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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晚报 版块：沅澧风情 出版时间：2012年4月24日 主题：沅水纤夫行之三 学步
白帆驾风频频催， 胜似美酒陶陶醉， 初露志向走江湖， 日行百里快如飞。 桃源仙景传说奇， 碧水青山翠欲滴， 路漫漫兮苦求索， 拉纤摇橹都学会。 一篷雄风，首航告捷。当日，从常德开头，东北风起，帆船一路顺风上行，只在斗姆湖放纤拉船十多华里路，就顺风航行到桃原“龙头佬”停泊。航程百余里，一天走了几天的路，老板、船工皆大欢喜。 晚饭后，黄昏落日彩霞飞，预示明朝好天气。大伙在船仓里有说有笑地闲聊起来。我主动问班梢纤：“宝元同志，摇橹号子真好听，我想学，行吗？”“明天你就大胆地喊吧！”宝元回答说老唐向二纤讨教拉纤的要领，二纤“草上飞”爽快地回答：“拉纤没有狠，脚步要踩稳，左脚跟左脚，摆手向前倾。”头纤杨老大补充说：“撑篙好似猴爬树，拉纤就像牛耕田。”年长的舒舵把子也语重心长地说：“这几天在沙滩拉纤多，你们几个新手，要把拉纤的步伐踩准，摔得几跤，慢慢就学会了。船老板在后仓发话了：“明天要上滩了，快睡吧！” 翌日，风和日丽，江水碧澄，沙滩似毛毯，卵石像鱼鳞。八人踩着整齐的纤步，向张家湾方向上行。沙难上发出“嚓、嚓、嚓”的脚步声。我偶然抬头，见沅江两岸：山峦连绵，屋舍隐现，楠竹、绿林蔚然如团，还有那袅袅轻絮般的晨曦炊烟。一时忘我，置身其间，仿佛融入古代的空灵和寂静，亨受着大白然奇景的瑰丽与温馨。头纤指着江南岸一座高山说：“这是‘盐船山'，它是全世界最太的‘航空母舰’。”我正看得入神，突然，主纤缆被大树蔸挂住了，二纤“草上飞”跑步前去“捡环”。只听他“喂---和---”一声喊，纤缆腾空中“嗖"的一声弹，我们几个同时抖了几下，又继续前进了。 班稍纤宝元在后面笑着说：“伙计们，拉纤有进步了，前面要过溪沟了。准备好脱裤子，蹚水过沟！”一拐弯，前面一条十多米宽的溪河挡道，三个老手迅速脱掉下身衣服，顶在头上蹚水过溪，水淹齐了胸口。我们也依葫芦画飘，头顶着裤子过溪。当水淹过我的胸口时，冻得倒吸了几口冷气。老唐、老钟又在叫苦了：“人变成畜牲了，白天不穿裤子走路，成什么体统呀！”二纤说：“别看人，人家也不会看你，拉纤就是这样。 拉了一会儿纤，途经一处沙洲，江水澄澈，碧清透亮，滚圆的鹅卵石奇形多姿，古朴天然。头纤老大说：“这是桃花源的‘烂船洲'，传说渔翁到此，湾船离洲，去了桃花源‘仙人洞`'，与仙人下棋，谁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渔翁回来时，木船早腐烂了，‘烂船洲'由此成名。”忽然，船上大喊“喂---和---”一声，纤缆一松，“收纤”了。上船摇橹过河，宝元一边摇橹发号子，暗示我接他的号子喊。于是，我鼓起勇气，喊出了号子： 太阳出来呃……喔 众：哈…呀！ 喜洋洋呀呃……嗬 众：哈……呀！ 我们摇橹喂…唔 众：咳……哎 过沅江嗳呃……嗨 众：咳……哎！ 宝元、船老板：拍手叫好！要我喊快板： 咱们船工喔…… 众：咳！ 有力量嗬呃…… 众：咳！ 拉纤摇橹喔…… 众：咳！ 撑篙忙嗬呃…… 众：咳！ 沅江两岸喔…… 众：咳！ 好风光嗬喔…… 众：咳！ 高山微笑喔…… 众：咳！ 水歌唱嗬喔…… 众：咳！ 此刻，船上每个人都兴奋得脚蹬船上仓板，齐声大喊：“哈啦啦……哈啦啦……喔……嗬！”船老板说：“小鬼，还是个文化人，喊出的号子有水平呢！”舒老舵把子大声说：“我在水上几十年，还没有人喊出这样有文化的号子，又是童声，蛮好听呢！”当时，我心里可乐啦！说话间，东风又起，扯起风帆，船很快飘过张家湾、翦家溪，快到“穿石”，向凌津滩靠近了。水的流速变急，“栏头工"叫大伙撑篙“跑风”上行，到前面放纤拉滩了。撑篙对我可是个钉子活儿，我手小，竹篙粗，握不紧，船上一边五人五根竹篙，同时下水用力撑篙，双手握篙，倾斜身子，向船后同步前进，船才缓缓上行。竹篙是特制的，大头有一根钢钎，插进水中不滑。有一次，我的竹篙钢钎插人岩缝中卡住了，拔不出来，船在前行，竹篙给丢了！“拦头工”瞪眼不满，我心里别说有多难受。 船缓缓上行，江北岸的青山、红岩，又把我吸引了。临近江边红岩山，似刀削斧劈般陡峭，断面山壁上有许多长方形、正方形、多边形的岩框石洞，像是人工造的。我问头纤老大，有何典故？头纤老大说：“这叫‘孔明观灯’，三国时期，孔明与曹操在此决战，孔明兵少将寡，便在峭壁上锉石洞无数，黄昏在里面点燃烛光，曹兵夜深到此，见北岸沿江灯火万点，疑是蜀兵营盘，不敢冒险过江。退兵十里扎营，留下干古佳话。”此刻，船靠近“穿石”了，老天爷加大了风力，我们都停篙住橹“跑风”了。船老扳指着穿石的山洞说：“此乃‘八仙'中的‘张果老'撑船时，用竹篙戳穿了山腰，留下一个圆洞，‘穿石'由此得名。”船过穿石后，拦头工大喊：“跑风放纤，上滩了。"我们八人上岸，又踩着整齐的纤步，躬着身躯，借助风力，拉纤上凌津滩了。船到滩头，水急浪凶，货船瞬间重若干斤。我们趴下身躯，肩扛纤达子，一小步一小步向前移动，几乎是四肢落地爬行。直到吹来阵北风，我们才如释重负，船在风的推力下，才顺利的上了凌津滩。 三日清晨，朝阳如火，飞鸟出林，霞光闪烁着通慧的灵性，给沅江两岸的青山、碧水、沙滩、白帆，铺上金黄色彩绸，幻影缥缈，奇妙壮丽。人在岸上拉纤，船在江中缓行。过了凌津滩，风光赏不尽，你看那：水心寨，在江水平面上突起一座山峰，亭亭玉立，云缠雾绕，神姿仙态，独秀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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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29 08:58: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