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4-7 19:23 编辑
流浪方式（二）
萧骏琪
那部一分新的摩托车载着我走过了多少路程？那时还没有酒驾一说，喝了酒，走出户外，一个飞身跃上去，脚一踩，车便开始覆行自己的义务了。我常去马迹塘老街（那时还没有新街之说），也仅仅只是为了吃7毛钱一碗的面，面细而汤油晃晃的，上面还盖了些许肉丝木耳之类，再要三两酒，倚靠河的窗口坐了，那可是一种廉价的快意。有时，老板发了善心还会给一小碟辣椒萝卜花生米之类的小点心。饮食是文化，酒也是文化，两种文化合在一起，一个海拔175cm的穷酸便这样大大咧咧地与大马国融在一起，这时候，管它谁在做牛做马，仿佛我一直在牧牛看马。 有好多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早餐做得怎样才可口。在汉寿时，我花一块或一块五一斤的价钱称十多斤小鲫鱼，用水养了，每天换一次或两次水，十余天后，挑十余条剖了，用油煎至两面金黄，然后放水再煮沸，直到那汤雪白如乳后，把鲫鱼的刺与头部去掉，再加入细面条，待面条浮于汤水，便加盐加葱花加胡椒捞入碗中，再置剁辣椒于碗的表面，一碗色相俱佳的面条便做好了。但说明一点，这碗有了鱼的鲜味，佐鸡精味精是多此一举了。人生长驱千万里，人生就此一碗面啊。
但面必须要有钱才能买到的，我在走路时总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地下，连一张花花绿绿的纸也不放过，但每次都很失望，我有最大收获是捡到过150元钱的欣喜，但有掉过一千多元钱包括身份证银行卡的伤心。所以到后来我完全放弃了步行而学会了骑车或乘车。沿途的风景线里有好多美女啊，她们的一颦一笑使我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老得不可救药了，所以人说，什么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 就在去年冬季，猫哥来过一次桃江县城，他来得早我也算起得早，就是说他到了我也起床了，我们一起到天问路去吃早餐，他照例是不酒的，我却兴致勃勃倒了一杯酒和他的喝水杯碰杯，两个塑料杯尽管碰得激情四溢但没有一星半点声音，但我们的情绪高昂，几十年了的又一次遇见啊，猫哥瘦了老了，但他脱口而出的“什么的什么的”之类的塑料普通话仍然很卢家村。猫哥的老让一伢几双伢几长大了讨堂客了，而且有孙子孙女了，可是和他不在一起的日子里他经历的多少故事让他的头发变得斑白？但碑矶的回忆却让我很是清晰。
春天来了，春天没有很多事情的，除了把山水变绿，还有把花开满山水。
2023年清明节，我从桃江县城乘车到了先锋桥，惠大哥开着他的电轿来接我，到了先人的坟墓处，我发现借的柴刀不管用了，十多年的伏案写作竟让自己没有半点力气去砍掉坟墓上的荒草杂树，幸亏买了两个除草的粉，于是便撒了插了清明旗，气喘吁吁下了山，才发现肚子饿得厉害，饿让我明白了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了，我竟没有吃早餐，而且是近几年不吃早餐的规律害我第一次有了饥饿的感觉。到了先锋桥，坐了一部顺风的士，到县城时是下午三点多了，到一个快餐店吃了饭，上楼抽烟，估计今天是一个字也码不了的，很累的躯休便决定让自己睡一会再说，但又一个没想到的是醒来时发现睡过头了，看看手表，晚上八点多了。这是一个残酷的清明，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万恶的旧社会”的饥饿。虽然人生苦短，但真的不想再过一个这样的清明节了，先人九泉有灵，是否会感到锥心的痛楚？
但仍然忘不了大马国的热情。
很想看看马迹塘的故事，但没有这个眼福，是2022年的春季吧，我去马迹塘镇采访故事的传说，我县著名摄影家蒋乐安先生陪伴着我，去老街走了一大圈。那一天，一个老小伙子看到了那些关联故事的衣服和道具，感到非常新奇。在我的思维世界里，马迹塘人最聪明，他们能够把一个个传说揉入现代生活中，再发挥想象力利用智慧，让传说中的故事演绎成完美精彩的表演艺术中，让人们在惊艳的目光中享受一种集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的表演。
我终于没有看过马迹塘的故事，但我知道了故事的表演过程。那是一次满载而归的采访，从马迹塘人娓娓道来的讲叙，从摄影家蒋乐安、罗鹏拍摄的照片中。在大马国的版图里，九岗山是站立的兄弟，沂溪河是流动的生命，伍家仑千年未散的硝烟，让我们的目光再一次洗礼了战争的风云和幸福自由的来之而易。
武潭是千年古镇，地处资冮北岸。年轻时常从41公庄下车后，步行寻找对武潭的感觉。过了那座雄伟的电站大桥后，便到了旧时的龙拱滩乡（现属武潭镇）了。那时有钱人的代步工具是慢慢游，慢慢游其实不慢，是摩托车加一个边斗，骑手坐摩托车，乘客坐于边斗上。耳边风吹车在急驶，那时才叫一个爽啊，眼里看到路边水汪汪的眼睛注目，嘴里哼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流行歌曲，仿佛这个世界我才是有钱的人物。直到下车的时候，才潇潇洒洒地掏出一张五块或者十块的纸币往慢慢游老板手里一塞，然后扬长而去。
在电站，我认识了很多慢慢游骑手，一位叫麻爷，41公桩的，一位叫“文土匪”，这位“文土匪”和我同年，后来听说他因为车祸而死了，我听了竟然有液体溢出眼眶：同年的“土匪”死了，同年的我还在人世吞食着民脂民膏苟活于人生，而且并没有“闻达于诸侯”，“土匪”在天之灵，原谅则个啊。
还有一位生着络腮胡子一脸粗犷的詹文辉，我一直叫他“马克斯〞，当然我叫他“马克斯”的时候并没有影射革命先躯者的感觉，但如果我没有小时候在教室墙壁上看到那几幅巨幅画像，估计我尽管有想象力也不会把他们混为一谈的。
叫“马克斯”的詹文辉还给我的23岁做过生日，他的生日礼物是20块钱，在那个时候，那可是一笔惊人的巨款啊。但上天一直没有给我偿还人情的机会。几十年就这么从手指间漏过去了，大塘坪的詹文辉先生，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让时间勃起的春天么？
唯一找到了的是放哥，放哥说他一直在重操旧业，只不过是把慢慢游换成了小车，而且在收费的方面略增加了几快钱的档次。人啦，真的是奇怪的动物，几块钱的慢慢游车费让人心里他娘的肉痛，几十块的小车车费倒没有什么感觉了，但电站大桥却一直叫电站大桥。
多少年后的电站大桥没有变化，真的，桥面仍然是那个桥面，栏杆仍然是那个栏杆，礅是礅，梁是梁。如果非要说出变化之处的话，便是平添了几块名叫武潭鱼的招牌。
武潭鱼确实好吃，你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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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7 19:13: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