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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水河,故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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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 17: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于乾松 于 2024-5-1 17:06 编辑




涔水河,故乡河
周继志


我曾经写过一些以竹叶溪为背景的文章,也用竹叶溪做过我的笔名和网名。曾经有人问我竹叶溪在哪里,我往往回答,是我老家的一条河。但竹叶溪原本是不存在的。我老家的那些河,也没人能说得出它们准确的命名,往往就以地名为指代。比如,甘溪滩的河、码头铺的河、洞市的河、方石坪的河等等。当我写一些故乡题材的文章时,就只好杜撰出一个竹叶溪的名字来替代。你说竹叶溪是甘溪滩的河,它就是甘溪滩那条河;你说竹叶溪是码头铺的河,它就是码头铺那条河……也就是说,竹叶溪实际上是老家大大小小河流的总称,是我内心对于故乡的河安放的一个特殊的地理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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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情况是,我写到故乡的河时,虽然写的是竹叶溪,但笔下的景致,一定是故乡那些大大小小的河流。后来我知道,这些河流,均是涔水河的源头。《直隶澧州志》载,涔水河有两个源头,一在燕子山,一在桐山。两河在王家厂两河口相汇,形成涔水河。两河口现在已不复存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王家厂水库建成,两河口就淹没的浩淼的水库当中。水库之上,有两条比较大的河,一条从桐山的甘溪滩出发,流经火连坡、闸口、王家厂,进入王家厂水库;另一条从石门的燕子山出发,流经码头铺、方石坪,进入王家厂水库。在这两条水系不算太长的经流范围内,又有许多不知名的小河汇入。现在我知道,这些河其实是有一个总的名称的,曰涔水河。王家厂水库之上的所有河流,都应该是涔水河的支流,都是我心中的“竹叶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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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在涔水河两处重要支流流经的地方,甘溪滩和码头铺上学,甘溪滩的河与码头铺的河都是我熟悉的。下河洗衣、在河边散步、去河滩搬运鹅卵石修建学校的围墙、与同学一起在潭水里洗冷水澡、山洪爆发时看滚滚河流挤满河床一路啸叫着流向山外……上下学的路上,往往要过河,没有桥,只好就踩在露水面的鹅卵石小心翼翼地过河,或者脱了鞋,卷起裤腿,趟过河流。但我记忆深刻的,应该还是方石坪的那条河。如果说,竹叶溪需要一个准确的指代的话,那么,竹叶溪就是方石坪的那条河好了。虽然我笔下的竹叶溪有甘溪滩和码头铺那两条河的影子,但两岸长有竹林,竹叶漂浮在水面,符合竹叶溪形象的,实在只有那么一段,它在方石坪水文站附近。一片竹林,疏密有致地生长在河边,一些竹叶飘洒在河水上,河水清亮清亮,竹叶打着旋旋,慢慢地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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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高中刚刚毕业,一个文友在方石坪水文站工作,我去他那里玩,正好是夏末秋初的时候,水文站门前是一大片竹林,竹林的外侧就是河了。水文站是为监测这条河的流量而设置的,在这里工作,清闲然而寂寞,我倒是羡慕这类工作,却没有福分得到。大概因为羡慕这个地方环境的优美,我对于故乡水的印象,那一日之所见就特别深刻,当我需要写到家乡的河流时,很自然的,竹叶溪三个字就浮现在脑海,从此抹之不去,成就了我文字生涯里一份特别的缘分。不久,我写一个知青的故事,水文站的下游,就是曾经的知青农场,于是,我用了《清清的竹叶溪》作为标题,从此,竹叶溪就在我心底留下深深的印痕,就成为故乡所有河流的总称了。一个村子没有河流,在南方,似乎少见,只是河流有大有小。我所在的村子自然也有,不过小得可怜,离我家也比较远。小时候,村子的河边有一座水磨坊,大人去碾米的时候,小孩子都愿意跟着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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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对于河的最早的记忆。水磨坊建在一处水坝边上,一条小水沟从水坝里将河水引进水磨坊,推动石碾轰隆作响。不碾米的时候,通向水磨坊的引水沟会一道闸门将水拦住,河里的水就从水坝上漫出去,形成一道瀑布,隔老远就听得见流水的轰隆声。后来,村里有了打米机,水磨坊就废弃了,但那一道水坝一直在。我去甘溪滩上学,都要经过这个水坝,从水流间的石墩越过去,小心翼翼的,不敢往水坝下望一眼——水坝下面是一个深潭,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是要淹死的,很小大人们就这么告诫我们,所以,我对水坝和深潭一直心有余悸,就是长大了,再经过水坝,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童年的记忆真是顽固,明知一潭河水已淹不死人高马大的我,还是小心着。遇到涨洪水,水坝是绝对不敢贸然去跨越的,只好顺着河边走到上游去,找一处比较窄的地方,狠劲一跳,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见河流之窄了、河水之小了。然而,水坝因为是预备为水磨坊蓄水用的,从水磨坊上方几十米米,人们在自然形成的河沟上,对河道做了改造,不仅河宽了,水也深了,但河流本身其实是很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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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磨坊开始,河水渐丰,因为在它下游不远处,另一条小河和它会合,流向涂河。涂河是一个村庄的名字,我没有考证过涂河地名的来由,也无从知道涂河的那条河是否就叫涂河,但我在涂河教过一年书,从家里到学校,也要经过这条河。山里的这些河流,一般都没有桥,只设桥墩。有时候,桥墩松动,就得脱了鞋袜,淌水而过。这些地方,往往也是路人歇脚的地方。蹲在河边,洗一把脸、喝几捧水,从来没觉得河水不干净。确实,在我的记忆里,山里的每一条都是清澈的、干净的,喝起来亲甜。这些河水,很少断流,即使到了冬天,也会有浅浅地河水流动。所以,虽然不是生长在江南水乡,但对于河水,山里人并不陌生。因了这些河水,山里的庄稼、山村的风景,就有了水的滋润,没有哪一个山里人会讨厌河水的。只有山洪爆发的季节,河水才稍有麻烦。因为没有桥,过河往往成为一个麻烦。我在涂河教书时,每每遇到涨水的天气,就不得不接送学生过河,或者干脆让学生放假。其实,在那样的小河上修桥,原本所费不高,不知道山里人为什么不兴修桥?大约涨水的时间有限,又是山路,走的人少,修桥是一种浪费吧。解决的办法,往往是在河里做一些桥墩,这应该是山里人的一种实用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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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前,原本也是有一条小河沟的,它的源头是一处山泉,一年四季,流水不断,一直流到很远的地方。我们通往山外的路,也是顺着这条小河。记得河水不深,河边长满了菖蒲草、鱼腥草,还有一丛丛叶子宽大的芭茅草。鹅卵石下,就有大大小小的螃蟹和鲫鱼以及其它几种长不大的小鱼。后来,村里修了座水库,把这条小河沟截断了,于是,这条小河变成的一潭死水,通往山外的水流被截断了,小河成了两截。水库外的一截就废弃了,后来改成了农田。幸好童年的很多时光这条河还在,我关于竹叶溪的很多记忆,其实是与这条河分不开的。查阅家谱,我知道,我出生的村子并不是我们祖先世代居住的地方。老辈都说,我们是从江西移民过来的。从江西哪里移民过来?家谱上没有记载。但我知道,我出生的地方,至少不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上溯到我祖父的祖父,才移居到此,这是有确切依据的,我父亲就曾到过祖父的曾祖父居住过的地方去祭过祖。祖父的祖父移民到此,据说是出于风水的考虑。而风水,实际上是人居环境的一种迷信化体现,即大凡讲究风水的,选择宅基地必然会考虑有山有水的地方。按现代人居环境观点来看,祖父的祖父所作出的选择实在不怎么样,山倒是有,水则不丰。现在,水源是困扰我们村子的一个难题,尤其是饮用水。但这不是祖先的问题。
实际上,我们村子曾经是不缺水的,但近几十年来,周边地区煤矿的开采挖乱了地下水系,致使地下水源枯竭,造成了水荒。就那我们家门前的那条小河沟来说吧,它的源头是一口泉水,在我小时候泉水还是四季不断的,现在则几乎只有一点水渍了。其实,山里的所有河流都一样,除了自然积聚雨水外,河流的水源一般都开泉水(即地下水),但是,涔水河源头的所有河流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地质灾害的侵袭——这些河流的地下水基本上被破坏掉了,所以,这些河流现在一到冬天基本就是一条干河。污染是这些河流的另一个死敌。我曾经写过甘溪河的污染问题,原本一年四季清亮的甘溪河,几乎变成了一条臭水沟。而从我们村子流出那条河,涂河,现在则是一条红水河,水是矿井里抽出来的锈水,河床被锈水侵染成一片红色。这样的河水,自然不能饮用,就是灌溉农田,也会坏了庄稼。当然,河里那些鱼啊虾的,就几无踪迹了。忽然想起方石坪水文站门前的那条河,就很想去看看。但我实在不忍心破坏它在心中的美好印象,直到今天,也没敢去。我不仅希望竹叶溪永远存在于我的心中,更希望竹叶溪真实地流淌在它本来的地方。我决定不去了。就让我当一回阿Q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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