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 流浪方式（十六）

汉寿老干部网宣

流浪方式（十六）

萧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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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我去过一次浮丘山，那时听老人说，浮丘山的高度是七里三分，在我的记算方式中，一公里等于1000米，我认为浮邱山至少有3500米高。在2012年出版的诗集《认识岁月》的自序中，我还记载了我臆想中的高度。尽管当时年轻，但要爬到山顶，感觉还是很累的。2021年回到桃江县城，也想去再度去看看这座被称之为“小南岳”的道教圣地，因为疫情，让机会擦肩而过。现在算是安全了，但刚来到这里的热情己消磨干净，对再度上山看看的念头也便放弃了。
  和诗人胡锡红先生神交也有好多年了吧，他的旧体诗蛮好，尤其是赋，让我辈望尘莫及。他是哪个乡镇的我不知道，但在浮丘山乡人民政府上班我是知道的。2022年下半年吧，我的散文集《羞女山下种田人》出版了。出了便找人购买啊，换出钱来或者或者可以让一日三餐的餐桌上添些内容。卖书如同传销，杀亲杀熟人。和锡红诗人虽然没有谋过面，但自我感觉是熟人，便和他联系上了，于是，在县城肖家山，两双写过诗的手紧紧相握，如两朵来自不同方向的浮萍，遇见在家乡繁华的乡音里。
  但我必须向一座海拨700多米可以仰止的山峰致敬，“远看若浮、近看如丘”的名山足以让人顶礼膜拜，我无缘得到浮邱子“煮石为粮”而剩下的齿石，但我收获了道教圣地无尚的荣光。
  就这样，我住在县城天问楼的肖氏公寓，这里是我2017年曾经的栖息地。公寓的老板也姓肖，说实话，肖和萧是一个萧，但上个世纪的简化字让一大部分肖无法改萧，天下只有一个萧估计整个萧姓人都知道。公寓的老板肖晓明也是大栗港人，忠厚善良，不苟言笑，但如果遇到了什么关于水电方面的困难，只要随便说一声，便会带上他的器具之类帮你修理好，然后如来时一样默默地回了。
  后来我们加了微信，这是房东与旅居者之间的一次突破，但我们却没聊过什么，也没有视频什么的，怎么说呢，微信里的我和晓明都很沉默，如一个谜一样的沉默。唯一让我忍俊不禁的是：他叫晓明，但他的妻子却叫德军，两个人似乎互换了角色，在我的感观世界里，晓明是一个女性的名字。
  日子仍然是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在一个尘土不扬的黄昏，我急急地赶往桃江县城一个叫三角坪的地方，为的是赴一场酒宴。邀请人叫杨政，年龄比我大那么一两岁吧。第一次见到杨总时，我忽然有这么一个福至心灵的感觉，这个世界的“总”真的太多了，但只有杨总才对这个“总”字当之无愧。他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链子不是说明了一切么？当我赶到三角坪时，杨总和他的朋友已在等待了。忽然内疚，但没容我说出什么的时候，杨总便热情地招呼我入座，并把他的朋友也一一介绍。当他介绍一位中年女性时特别强调：“这位是我的爱妻”。大家都轻轻地笑了，我又一次发现，被杨总称之为爱妻的中年女性大方得体地漂亮着，很桃花江。这是一种来自天下美人窝的“小资”情调，让人再一次确认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观世界，也让在场的人受到了感染。
  这是我第一次和杨总喝酒，那菜是来自大自然的恩赐：回锅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绿色麦弯圆圆滚滚、粉粉墩墩，黄鸭古是无鳞鱼，鲜鲜嫩嫩、入口即化，那汤如乳，那辣如花……特别是杨总的酒，那口感只有一个字：绝。当我喝了一杯以后，很想再续一杯时，被他一口回绝。说实在话，我认识杨总有几年了，但同桌吃饭这是第一次。我感动着他不让续酒的情谊，或者可以说，这个世界的亲情不仅仅只有血缘。
  一代儒商可以收获关于爱情、亲情和事业丰收的，我无暇也无必要去问及杨政的职务，但我知道，在我面前，他是一位好兄长。
  和晓岚叔打了一个电话，聊过去了的往事啊或者刚刚发生在萧家湾的事情。聊着聊着，叔佬问我：何放智老师教过你的书吗？我就这么怔了一下，但马上反映过来了，何放智校长，不就是我微信里的何方老师吧！人在恍然大悟时，总会喜欢把声音拖长后重重地“哦”一声。叔佬立即兴奋起来：难怪你的文章写的这么好啊，原来你是何校长的学生。其实，我很想是何校长的学生，但我真的不是他的学生。也许早在几十年前，命运没有让我遇见何校长，所以啊就让机遇擦肩而过了。现在，在我人生的六十岁以前，还多了一个没有在当年拜入校长门下的遗憾。
  何校长是德茂园人，在我们聊天时，说起德茂园，校长如数家珍。我姨娘也是德荗园村人，所以在年轻时去得很多。在帮姨娘砍柴双抢或挖红薯土时，还专程看过罗汉岩。在去大石洞的路上有一块斜斜伸出的大青石，青石上有几个深陷岩中的“脚印”，民间传说这是某位罗汉白日飞升的地方。似乎何宣将军的坟墓也隔这里不远。在大栗港，很多人称将军为何桂生，我娘曾说过几次，何将军去世时，外婆还“披麻戴过孝”呢。我一听便更加肃然起敬，因为在我们的心目中，外婆是完人，她圣洁，她至高无上，能让外婆戴孝的人，那是真的傻夹哒。到了读初中时我终于知道了，外婆何姓，我姨爷也何姓，刚认识不久的何校长也何姓，我一直叫的铁威舅舅亦何姓。
  叫铁威舅舅是外婆告诉我的，小时候去刘家湾，会经常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和外婆说话，老太太抽一支烟，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外婆说这是阳舅妈（舅奶奶），我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舅奶奶，舅奶奶哈哈大笑地摸了摸我的头顶，说这是乐满满的少爷啊。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阳舅爹没有舅奶奶般健谈。后来，我知道到每个村里放电影的是铁威舅舅。那时，我们对铁威舅舅很是崇拜，认为他本领大，可以把一场战争通过机器传送到幕布上，给千家万户农民带来欢乐。而我也有了吹牛的资本：那放电影的可是我舅舅呢，引小伙伴们一脸羡慕。
  到电影散场了，乡民们陆续地离开了电影放映场所，我会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看铁威舅舅收拾幕布之类，看他不忙了，便红着脸从裤袋里掏出一个能装半斤的葡萄吊水瓶给他：舅舅，我娘要我向您讨点汽油呢。那时的打火机都是上的汽油。铁威舅舅惊异地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我，估计他当时在心里把所有的亲戚过滤了一万次以上，也始终想不出我是他哪位姐姐的儿子。但他仍然迟疑地接过玻璃瓶，把汽油灌满递给我。我接了如蒙大赫，急匆匆跑了。
  再见到铁威舅舅时，是前年德茂园表弟收媳妇，在前来喝喜酒的人群中，我看见了他，忙挤上去握住他的手，这次我没有红脸，只是把一本我刚出版的散文集《羞女山下种田人》赠送给了他。抑或是因为人多拥挤，我们也没有相聚太久的时间，便分开了。

龙阳呈祥

一代儒商可以收获关于爱情、亲情和事业丰收的，我无暇也无必要去问及杨政的职务，但我知道，在我面前，他是一位好兄长。

龙阳呈祥

拜读萧老师佳作，学深学习，衷心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