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毛自银 于 2017-3-7 15:02 编辑
大城溪生态琐言（2）
毛自银
那时候夏秋时节，快下雨了，夜克蚂就开始一个劲儿地叫起来。如果仔细听，还有一种带有点儿像齐眉儿叫叫声很短的只寸把长的有脚小鱼也在一边叫一边往树上爬。淘气包们就跑到溪滩上去，到水柏叶、野石榴等小灌木上去“摘”那些东西，有时候能“摘”小半碗，拿在手里玩，弄得满手腥臭。有时候淲（huõ）鱼，像小鲶鱼的王蛰（土语读设shé）蜂儿，滑到人手后就会出血；烧火板凳，粗壳鱼，鰟鮍的，小刁子，小鲫鱼，多得是。其他小鲤鱼、小鲩鱼、小鲶鱼之类，多的是。1963年下半年，前面陈四老垮坎下，全队劳力出动车干后，把一块块小火桌大的土团搬开，抓起来的好几水桶条条两三斤的黑尾鲶，齐肚子以下细细的半尺长，大人们称它们叫“柳根de”。此外还有鱤筒de、黄鮕de、麦鮕de、鳜鱼之类。泥鳅黄鳝冈鳅之类，那时人们根本不把它当回事。一种很长的铁丝虫，圈起一团团的，就像铁丝，据说能把牛尾巴缠断，但是我们从来没看到它缠过人畜。野鸡、黄鹂、喜鹊、斑鸠、乌鸦、鹌鹑、布谷、白鹭、野鸭、鹬鸟，到处飞来飞去。王蜂不少，土蜂也厚，红娘（又名齐眉儿）、知了、泥蝤（土蛋）、斑蛾、斑蟊、千脚虫、蜈蚣、四脚蜥、蛇类，太多了。 涨水时，鱼儿上水，一队队鲤鱼直往上泅。境况还是非常可观的。有一年，上过一季黄鮕的，隔些日子，又上过一次麦鮕的，拦鱼的人们吃得不喜欢了还有好多，最后全倾倒在溪里。水里灯笼泡、桡片草尤其多，猪很爱吃。八十年代初，几户养鸡大户到水里捞这些草，个把月便把这些草捞了个没剩的。 溪水墈底下多藏鱼鳝龟鳖虾蟹黑鱼鲶鱼土哑巴，总有些人，天热车水之余，伏到水里把手伸进深水洞里，有时一抓一条大鲶鱼，或者一个大岩棒（本地特产的一种泥蛙）、脚鱼（鳖）、乌龟什么的。那就可以给家里带来一餐牙祭了。搞得不好，也可能掏出一条吓死人的大蛇来，大多数人会把它立即打死扔得老远老远的。哪像今天不是卖就是一餐炖了呢！ 有时河水不太大时，你从河边走几里路，比如到大岩厂去来，河水静静地流着，突然，里把长的水面一通黝黑，原来是扁担长的成千条鲤鱼或者草鱼之类在旅行。倘若机会好，有几条鱼要抢道前行，激起一阵阵疯动，就有大鱼可能飞上滩头或者岸上来，大雾天那时常有人撅（qūe）着一条重几斤十几斤的大鱼，鱼在他背后吊吊摆摆，背鱼的人高兴的脸上像吃了蜜似的笑出了花。河边住的人常在河里采罶（liŭ）压氼（méi），就是把河用竹子破篾一串拦起，趁黑夜鱼见亮光便跑拢来时捉鱼。中间几个组的人发水时常在溪里、垱口里用竹籇、麻籇“施”鱼。都能收获很多。 有意思的是，我们曾公喂过一头十来斤的花猫，在下面十几户人家每呆一个月就换主，有时它衔回一条大青鱼，有时一只大兔子、有时一只大野鸡，户主喜之不胜；有时也拖回一条咬死了的大蛇。至今家家都有一些感念这只猫的故事。最有趣的是我家曾经喂过一条大花狗，昂起脑袋身子有一米高，七几年它带着全村大狗小狗包围了一个叫做扬叉湾的山湾，把一头重百来斤的野山羊逼下了那口堰。不知是七组还是八组的群众上山，看有好几十条狗守在这里，以为出了什么怪奇事，跑近一看，原来淹死了一条大山羊。他们赶紧把它捞起来，烫了毛开膛分吃了。过后，有人告诉我：“感谢你，是你家的大花狗领着全村的狗淹死了一头山羊，叫俺队人吃了餐好滋味！” 溪里的刺猬、尖猫、团猫、水獭、猪獾、狗獾、穿山甲、犴（gān）狗、狐狸，经常看到。和山上比，只不过山上偶尔可见野猪之类，50年代初还来了老虎，不过很快就走了。老人说，好多年前我们这里有“野人”，大概是人猿吧，它们见人之后，几大步叉过来，两手死死抓住人双手，哈哈大笑餐把饭时辰，直笑到晕死；约一袋烟功夫它一醒来就咬人喉咙敷血吃，人就死了。后来人学聪明了，上山前备好两个竹筒，发现有“野人”，就把竹筒戴在自己两只手上，让它抓住你手，任其笑到晕死，你就把自己的手从竹筒里退出来，几棒打死它、一刀剁死它、或者一索勒死它。要是有时天上有抓小猪小狗小孩的锯嘴鸟来，就躲在家里不出来。非要出来就敲铜脸盆，那家伙听到敲声就会飞得老远的了。它们喜欢吃大蛇，常见河洲上的桑树枝盘上、大山上大松树的树冠上，有一团团的蛇骨刺，就是这些鸟吃了搁那儿的。
注： 2013年元月以来，由国家资助的大城溪土地平整工程基本完成，可以想见，以后我村稻棉生产将会在以往的基础上更加便利。因忙于全谱编辑，本人只记载了从前的一些情况，多少反映了我们家乡的一点旧有风物，不足之处、低俗之处敬请亲们多多包涵。 毛自银敬上（原载2013年澧州毛氏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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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7 14:5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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