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当代自度曲
一、自度曲的由来与演变
古代自度曲大体上经历了六个时期的演变：（一）先秦时期的度曲举盼；（二）汉代的隐度乐曲，即宫廷自度；（三）隋唐五代宫廷文人与民间艺人共创融和自度；（四）宋代词家创新词牌形成“合乐”，史称词人自度；（五）元代在创立散曲的同时，新生文人自度；（六）明清时期的文学家在散曲改造中创立应时自度。以上六个时期又可分为三个阶段，宋代以前为宫廷自度曲，两宋时期为正宗自度曲，宋以后为变义自度曲。
由史查阅到的自度曲名之初称为“度曲”，大约是战国时期（公元前475～前221），或是更靠前的先秦时期。宋玉在《笛赋》中写道，大师师旷主乐，引领弟子用竹笛演奏《清商》等五音乐曲，“度曲羊肠坂，揆殃振奔逸。”这里的“度”指弹奏，"曲"乃唱曲；“度曲”指弹奏歌曲，称“度曲举盼”。
公元前48～前33年，即西汉第十一位帝王刘奭（shì音事）在位期间，自度曲得以发展并有了正式提法。《汉书·元帝纪赞》:“元帝多才艺，善史书，鼓琴瑟，吹洞萧，自度曲，被歌声，分刌（音惩）节度，穷极幼眇。”融声乐与器乐于一体，首提“自度曲”，为宫廷隐度乐曲之意。
隋唐五代（581～960）开启了词的自度曲实践。这一时期的自度曲，往往与诗词以及山歌、巷里歌谣和小曲结合，诗人通过音乐表达情感和思想，大众从唱与之呼应，构成宫廷文人与民间艺人的融和自度。
到了宋代，北宋精通音律的词人雨后春笋，或先词后曲，或词曲合度。 据统计，北宋有新词调589个，其中部分为词人自度。 这一时期的代表当数“尤长于长短句、自度曲”的周邦彦（1066～1121），作品有《六丑》《月下笛》《兰陵王》等。词至南宋，知音识律者众。词家打破传统自成曲调，形成了一体两翼的“合乐”，有人称谓正宗自度曲，新词调达212调之多。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是姜夔（字尧章，号白石道人，1155～1221，音奎），其词既不同于婉约派的偏于阴柔，又不同于豪放派的过于阳刚，有刚柔并济之“清雅”。读罢其词感觉深水静流水流长，亦不乏长江黄河的波浪滔天。其自度曲代表作14首，如《暗香》《疏影》等，每首都有小序，一般都会标明“因自度此曲”字样并注旁谱。试品其《扬州慢·淮左名都》：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音及），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作者年仅22岁。它控诉了金朝统治者发动掠夺战争所造成的灾难，对南宋王朝的偏安政策也有谴责，富有积极意义。本词层次清晰，语意含蓄，言有尽而意无穷。人称姜夔的词风清雅空灵，此首表现突出：一是情景交融特点显著；二是用今昔对比的反衬写景抒情，手法抢眼；三是巧于用典、善于化用前人（杜牧《赠别》）诗境入词，用虚拟使其余音缭绕，颇具特色；四是词语运用声调低婉、意象造境雅洁洗练，空灵寄寓深长，清刚峭拔幽独彰显情怀。
元代秉承隋唐五代和宋代词作传统，在创立并形成朝代标志性散曲诗歌的同时，也产生过一些词人新调的自度曲。令人欣慰的是，完整意义上的散曲和宋代合乐之音乐曲谱虽不幸失传，但也催生了有案头文学特点的文人自度。据《全金元词》等统计有16调，如耶律铸《六国朝令》、王恽《合欢》《柳圈》、赵孟頫（音俯）《长寿仙》、虞集《南乡一剪梅》等。
明、清时代的自度曲，伴随着散曲的创新而不断发展。如《历代词话》卷十载：明代文学家杨慎通音韵懂音律，其代表作《升庵长短句》注：“此词予自度曲也。”以后明代词人填词度曲则惟此首标，多冠“自度曲”。 此时的散曲创新大多是散曲音乐曲谱佚失后的再度。金农、蒲松龄、曹雪芹等文学大家是这方面的带头人。他们在娴熟掌握诗词散曲声韵格律创作技巧的基础上，对散曲进行符合时代要求的改造，创作了一定数量的自度曲。如金农《创新散曲·磨难曲》：“ 一年的凄凉秋梦最难成，忽见那梧桐飘飘一叶零。冤家呀！你也睡不安，奴也睡不成，怎不叫人伤情。怎不叫人伤情，绣房独自捱（音岩）到三更。秋雨儿又在窗外，点点滴滴。点点滴滴，叫奴怎听”。
还有蒲松龄的《学童闹馆》、《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太虚幻境曲十四首》等。曹雪芹《聪明累》如是道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明末清初和清末民国之初，我们常德本土的散曲大家龙膺、易顺鼎对创作自度散曲进行了有益的尝试，并有佳作存世。如易顺鼎的套数《〈黄钟·醉花阴〉题陈迦陵填词图为张养如作》、《〈中吕·粉蝶儿〉丁丑重九前四日为余二十初度，制此书感，时在辰阳道中》，虽标有曲牌，但套数的自度味却很浓。再如龙膺的杂曲《春归曲》、《归来曲》（又称《古琴曲》）更是刚柔有度，流转自如，津津有味，引人入胜，堪称自度散曲的范本。其《归来曲》如下：
罢罢罢,耍耍耍，花花世界侭（音井）宽大。五斗米，折不得彭泽腰；一碗饭，受不得淮阴跨。种几亩邵平瓜，卜几文君平卦。快活！心坎儿里无牵挂，耳边厢没嘈聒（音戈）。哈哈！世上人劳劳堪讶！秦代长城，替别人家打；汉朝陵寝，被偷儿挖。魏时铜雀台，到如今无片瓦。哈哈！名利场最兜搭。班定远，玉门关，枉白了靑丝发。马新息，铜柱台，値不得明珠价。哈哈！说甚么玉堂金马，枉费了文苑笔札。只恐怕渴死了汉相如，空抛下文君再寡。罢罢罢！耍耍耍！待到头来都是假！饶使你事业伊周、文章董贾，也少不得邱山下。俺今归去也。
身不顾陶唐虞夏，梦不想图王定霸。容膝的竹檐茅舍，点景的琴碁（音其）书画。忘机的鸥鹭凫鸭。橘柚环遮周匝，兰茝（音才）平铺凸凹（音洼）。俺也不痴、不聋、不哑，肯把韶光虚谢。闲来时，向附郭问桑麻，遇邻翁、数花甲。铁笛儿牛角上挂，酒瓢儿鱼竿上插，诗囊在驴子背上跨。眼底事，抛却了万万千；杯中物，直饮到七七八。哈哈！百嵗欢娱谁如咱。耍罢便罢，且丢开那富贵荣华。吩咐那风月烟霞，准备著俺归来耍。
此首读罢令人齿颊留香。个中的返朴归真味、巧妙用典味、借古讽今味、戏曲道白味、乡言俚语味，倍感过瘾。此首自度，非一般诗词散曲能表达，体现着明清时期文学大咖们不断创新中华传统文化的担当与勇气。
溯源至此，自度曲的第一定义应定格在宋代，似乎可以这样表述：自度曲，是指在旧曲调和旧词调之外，不依旧谱而自作的新曲。也就是说，通晓音律的词人，自摆歌词，又能谱写曲调，叫做自度曲。
第二定义定格在元明清时期的自度曲，遵照“自然协律”的词学与散曲主张，不为旧有词牌或曲牌的格律所约束，但又具有“词味”“曲味”等传统积淀的词曲，是变义了的自度曲。它是中国古代的音乐文学形式，亦是宋代以来继往开来的曲中之曲，属古体诗的范畴，是具有格律元素的新诗体。
从以上记述中可以看出：自汉元帝时代自度曲冠名到宋代，这种正宗的自度曲经历过度曲、度词和合乐三种形态。至元代以来，自度曲又经历了从合乐到曲谱失传再到只有度词的演变，成为案头文学。其中只度词不再度曲则是导致自度曲变义的根源。但不能怎样，古代自度曲是从宫廷度曲、宋词合乐和散曲体式的基础上形成发展的。这就为讨论当代自度曲提供了可能。
二、当代自度曲的兴起
那么，当代自度曲怎么定义？我们不妨先回顾一下新文化运动以来散曲创作中自度曲的发展。
二十世纪散曲创作，继承传统体制依然是主流。即散曲一体中传统的北曲、南曲、小令、套数等都有人写，这是继承的一面。其创新的一面，则在于“自度曲”的大胆尝试。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赵朴初示范于前，丁芒、羊春秋等人仿效于后。他们熟练地驾驭散曲文学圆熟精纯、流利朗畅，“文而不文、俗而不俗”的语言风格，既讲究韵律，但又不拘泥于传统曲牌的格式规范，是散曲文学在新时代的大胆创新。
赵朴初，生前为全国政协第六第七届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他是中国当代诗坛独具风采的大家。我们不妨先拜读他有“诗苑经典”之称的讽刺类作品《某公三哭》：
哭西尼（肯尼迪）/秃厮儿带过哭相思
我为你勤傍妆台，浓施粉黛，讨你笑颜开。我为你赔折家财，抛离骨肉，卖掉祖宗牌。可怜我衣裳颠倒把相思害，才盼得一些影儿来，又谁知命蹇事多乖。真奇怪，明智人，马能赛，狗能赛，为啥总统不能来个和平赛?你的灾压根儿是我的灾。上帝啊，教我三魂七魄飞天外。真是个如丧考妣，昏迷苫（音山）块。我带头为你默哀，我下令向你膜拜。血泪儿染不红你的坟台，黄金儿还不尽我的相思债。我这一片痴情啊，且付于你的后来人，我这里打叠精神，再把风流卖。
哭东尼（尼赫鲁）/哭皇天带过鸟夜啼
掐指儿才过半年几，谁料到西尼哭罢哭东尼?上帝啊，你不知俺攀亲花力气，交友不便宜，狠心肠一双拖去阴间里。下本钱万万千，没捞到丝毫利。实指望有一天，有一天你争一口气。谁知道你啊你，灰溜溜跟着那个尼去矣。教我暗地心惊，想到了自己。人生有情泪沾臆，难怪我狐悲兔死，痛彻心脾，而今而后真无计。收拾我的米格飞机，安排你的喇嘛猴戏，还可以合伙做一笔投机生意。你留下的破皮球，我将狠命地打气。伟大的、真挚的朋友啊，你且安眠地下，看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呼噫嘻。
哭自己（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哭途穷
孤好比白帝城里的刘先帝，哭老二，哭老三，如今轮到哭自己。上帝啊!俺费了多少心机，才爬上这把交椅，忍叫我一筋斗翻进阴沟里。哎哟啊咦!辜负了成百顿黄金，一锦囊妙计。许多事儿还没有来得及：西柏林的交易，十二月的会议，太太的妇联主席，姑爷的农业书记。实指望，卖一批，捞一批，算盘儿错不了千分一。那料到，光头儿顶不住羊毫笔，土豆儿垫不满沙锅底，伙伴儿演出了逼宫戏。这真是从哪儿说起?从哪儿说起?说来也稀奇，接二连三出问题。四顾知心余一铁，谁知同命有三尼?一声霹雳惊天地，蘑菇云升起红戈壁。俺算是休矣啊休矣!泪眼儿望着取下像的宫墙，嘶声儿喊着新当家的老弟：咱们本是同根，何苦相煎太急?分明是招牌换记，硬说我寡人有疾，货色儿卖的不还是旧东西?俺这里尚存一息，心有灵犀。同志们啊，还望努力加餐，加餐努力，指挥棒儿全靠你、你、你，耍到底，没有我的我的主义。
《某公三哭》，深得毛泽东主席鉴赏。1965年2月1日，恰逢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访问越南后专程路过北京，主席指示《人民日报》公开发表。这组新曲以“三尼”为讥讽嘲笑的对象，涉笔成趣，妙语如珠，用独特的运笔方式配合寓庄于谐的文本内容，时露飞白，独具风格，令人耳目一新。
赵朴初的散曲多为自创曲牌，除《某公三哭》之外，还有《急急如律令》《依样葫芦》《骂东风》《行不得》《天下乐》《鬼三台》《如意令》《乐新春》等，依内容之所需自定新牌，新鲜精彩。虽不受曲牌和格律约束，但又基本遵循传统制词；既有传统散曲之韵味，又具新体诗之洒脱。对此类作品的定位，先生在其诗集《片石集》前言中说：“于是我尝试着自定格调，自定调名，姑且名之为自度曲”。国内诗词界学者、散曲界专家认可先生笔下之曲，非一般意义上的散曲，是一种既规范又自由的“自度散曲”，可视为一种新的格律诗。
丁芒先生有“中国二十世纪国际桂冠诗人”之称，是自度曲的倡导者和践行者。他说：“自度曲古已有之，当时有个音乐问题，尚可自度，如今不必合乐，何必还死套在那个茧子里？”故尔他的自度曲别开生面，自成一格。试品读以下三首：
其一，《裙带风》：“……眼望云里仙踪，嘴里颂德歌功，肚里人欲奔涌。君莫急，君不见有朝一日，暖雨驱雾，丽日暄红。看裙带不飞，遍地是虫！”
其二，《蚊之雄》：“蚊咬狮一口，自此称英雄。镜前弄玉姿，花下簪新红……嘤嘤蚊语犹未尽，天外卷来狂风。原来是狮子打喷嚏，竟把这不可一世的英雄，吹得无影无踪”。
其三，《散文诗坛一济公》：“广西有个田景丰，为人风格自不同。‘天下为钱’他不要，披肝沥胆去救穷。编出丛书庇寒士，散文诗坛一济公。宜此锦心出秀句，字似珍珠气如虹。精雕细琢成佳构，淋漓畅达树文风。喜看八桂山水间，云烟深处又一峰”。
这些作品中的字句，显然是对旧体诗的全面继承与超越，形式上的自由与思想的自由在此得到了有机融合与升华，清新脱俗以致化境，是一种文化新式。国内专家学者认为，诗分新诗、旧体诗、民歌、歌词等多种体式，诗是形式与内容并重的文学体裁。在自由曲即自度曲未兴起之前，各种体裁均难以实现“并重”。以往古典主义者除了绮丽的语言皮肤外，在思想深度骨骼建构上为新诗所不屑；而极度张扬个性的解放主义拿来主义者除了意象的繁密堆砌外，在民族内涵沿袭上为旧诗所骇异。二者的撞击合流与磨合发展，产生了具有民族性格、现代风范、易于控制、开合有度的丁芒自由曲即自度曲，在诗词曲的再组中实现融合与并重，进而开启了民族化、大众化、现代化新体诗之先河。
在丁芒先生的倡导下，当下有很多诗人创作自度曲，并且出现了不少力作。如羊春秋的《自度曲·大快人心带过普天同庆》，山西李旦初、温祥、黄河散曲社郭述鲁、李玉平、郭翔臣、子翊、四川滕伟明、贵州张志侠、湖南滕仕林、湖北黄瑞云（湖南人）等大家都有很多优秀的作品。湖北天门市岳口高中华彤庚先生在理论上有很多独到的建树。他们的作品对自度曲的创作起到了推动作用，在全国已蔚成气候。山西大学李旦初教授写过一首《〈新调·名片儿〉农民卖官》，其中《耍猴儿》一段如下：
“哥儿们致富真能耐，挣大钱要靠坑蒙拐骗捞外快。他日思夜想窍门儿开，猛然间脑门里蹦出个“卖官”绝招来。骗贪官赚钱来得快，心儿里还能系上安全带，只因为贪官受骗他无奈，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口难开。主意已定巧铺排，乔装打扮便登台。你看他活脱脱扮成某某首长的双胞胎，替官迷心窍的官儿搭桥牵线作中介。借得那苏秦的烂舌，张仪的歪才，口若悬河谈提拔，眉飞色舞送关怀。捏几个肥缺官位，挂几块闪亮金牌，撒几把诱人香饵，演一场姜太公钓鱼的好戏多精彩”。
温祥的《张老三闯宴》和滕伟明的《王老五进城》先后荣获华夏诗词奖一等奖，表明了中华诗词学会对当代散曲新形式的肯定和支持。中国散曲研究会会长赵义山、当代散曲“四老”陕西徐耿华、湖南周成村、山西张四喜、北京南广勋，对自度曲创作予以了肯定与支持。赵义山教授在谈到自由曲时说：“我个人是倾向于叫‘自度曲’，一则合于传统，因为在词曲中皆早有自度之作，虽然古人自度着重的是音乐旋律结构，但也并非不是一种句式规范上的突破。二则合于其实际的创作过程和语言表达效果，因为自由曲的作者们在句式结构、节奏安排和声韵协调方面要下许多功夫，并非如白话新诗一样完全自由得无拘无束”／“窃以为这不仅是散曲文学创新求变的发展方向，而且有可能成为未来新格律体诗歌的主体形式”。
中华诗词学会散曲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刚从湖南省诗词协会常务副会长、潇湘散曲社社长任上卸任的周成村先生说：“现在散曲的音乐功能已经消失，成了与诗词相同的案头文学，再固守这些旧规显然就不合时宜了”／“赵朴初很有名的《某公三哭》得到全国的承认，但又不是元人散曲原来的曲，而是他的自度曲。我们要创新，就应该在这样的基础上有所发展，有所前进，而不是墨守成规，抱残守缺”／“当代散曲创作要坚持求正容变，积极探索新的艺术形式”，力求继往开来，守正创新，跨界融合。
对此，常德周家店人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中华诗词学会音乐部负责人、常德市政协原副主席、市诗词学会第六届会长丁时祺先生，出身教育世家，深谙元曲及其音乐要义，著有《宋词元曲宫调浅谈》，自度曲创作颇丰。《八十正年轻·老年大学校园曲》，写在他退休时：“卸下了久负的重担，融入这欢乐的校园。唱歌、作画、写诗、舞剑，回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抛却了职位的羁绊，感受这同窗的温暖。平等、团结、互敬互爱，好一个融洽和谐的乐园；// 鹤发又童颜，人生多灿烂。八十正年轻，还有五百年！”其退休生活的开心快乐跃然纸上。
常德诗词界泰斗之一的周询先生，自度曲创作不落俗套，其《桃李争妍》别开生面：“三月园圃一色新，群芳吐艳齐争春。李花开腔极不逊，大言不惭气凌人。自夸花中称魁首，质为玉洁肤似银。桃花闻言脸变色，岂能沉默不吭声。白炫花国独称冠，红颜似锦媚煞人。互不让，每相争，幸得东风解纠纷。东风最无私、说话如斩钉：‘桃红李白各有色，好歹自有他人评。谦虚谨慎是美德，自吹白擂太丢人！’”先生以拟人和诙谐手法，融唐诗古风和宋词鹧鸪天等句式以及散曲味道于一炉，实属难得。先生的另一首《自度曲·嘲牵牛》：“小小牵牛，亦争花节。巧著喇叭裤，奢爱艳奇色。妖态千般戏惠风，柔情百种戏灰蝶。弄尽风流，恨不能花中称绝。// 叹只叹，身无铁骨硬铮铮，附壁攀篱度日月。原来如此，怎算得花中俊杰？”以物喻人，运用古典诗词的形式来反应现代新生活中的某些人和事，其句式大体整齐而且押韵，语言诙谐有趣，不失为易记好懂动听的新诗体。
发表于 2024-6-27 16: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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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28 15:35: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