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田园记
陈庆哲
困顿于城市的樊笼久矣，日渐厌倦于鳞次栉比的高楼、车水马龙的喧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一缕空气中都带着焦躁的味道。终日穿梭其中，仿若一具被人牵了线的木偶。就如郑智化《水手》里的歌词：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担心日渐一日，终会在城市的丛林中迷失了自己。
所幸在城市一隅，觅得一片小院。小院位于一庄园深处，幽静安逸，二亩见方，有大棚、有小房、有果林。初识小院，一派荒芜狼藉，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人几乎不能入。顶着骄阳，不畏酷暑，挥汗一月有余，终将其打理清爽：平整了土地，种上各色蔬菜，不出旬日，倒也满目葱绿；挖了鱼塘，移栽几蓬睡莲，撒入几十尾色彩斑斓的鱼，遂成一处袖珍美景；圈起鸡圈、搭起鸡棚，捉进几十只鸡鸭鹅，鸡“咕咕”、鸭“呱呱”，叫声一片，院子里便洋溢着生机与活力；院内地上自然生长出若干棵丝瓜苗，移至一处，搭上架子，便成了天然的遮阴棚。夏日微风轻拂，坐于棚下，丝瓜垂如风铃，枝条随风摇曳，倒也别有一番情致；树荫下，又添置秋千、蹦床、摇椅，打造成一处迷你儿童乐园......
偶有友人来访，随手从菜地里摘一束豆角、拽几根黄瓜、拔几把青菜，再从头顶找两根丝瓜，鸡圈里捡几枚鸡蛋、鸭蛋，七拼八凑，竟也能烧出一桌地地道道的时鲜农家饭菜。坐在繁茂的丝瓜棚下，阳光透过缝隙撒下，斑斑斓斓，清凉馨香，吃着天然新鲜的菜肴，举杯言情谊，把酒话桑麻，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把城市的焦躁和喧嚣隔绝开来，享受心灵的宁静。饭毕，男人们沏一杯香茗，海阔天空信马由缰地闲聊，女士们到大棚里、菜地里看看蔬菜的长势，采摘些蔬菜以备带走，孩子们则是大呼小叫涌向小小游乐场，荡荡秋千、蹦蹦蹦床、坐坐摇椅，忽而冲进菜地里逮逮蚂蚱，忽而挤进鸡圈里逗逗鸡鸭......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爸妈们呼唤着各自的孩子上车回家，孩子们总是求告：再玩会儿再走！再玩会儿再走！！更有贪玩的小娃娃挣脱着身子不上车：我不走，我还要玩！非得爸妈连哄带劝，答应下次有时间了再过来玩，才恋恋不舍地上车离去......
有月的秋夜，闲坐院中，月朗星稀，头上月影婆娑，枝头硕果累累，圈里鸡鸭都睡了，塘里鱼儿游累了，连那只不知疲倦的小狗也无声地蜷窝在脚下。只有秋虫唧唧，低吟浅唱。莫名的花香、果香在夜色中缭绕，丝丝缕缕，若有若无。这时节，无思、无想、无念，心是空的，身是醉的，只任灵魂在这无边的夜色中飘荡、飘荡......
生于乡土，长于乡土，无论身在何处，脱不去的是内心深处那份对乡土的依恋。土地是简洁的、纯净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驱使，付出就有回报，诚如小时候母亲常说的“人不欺地，地不欺人”。大道至简，衍化至繁。有时候，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少些索取，少些欲望，只要保持内心的丰盈，快乐就时刻伴随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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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1 10:46: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