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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骏琪:天道(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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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5 10:1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7-25 10:16 编辑

天道(二十二)

萧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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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到小惠离开我的10天,我同时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蒋珍瑜的回信,她忽略了解释农历三月初三日失约的原因,其他的都是满纸的指责,说我跟一个“剧团女演员”不清不白,而且还和她“非法同居”。扪心自问,我和她“同居”过吗?她又是从哪里得知小惠来过我家的消息?颠倒黑白的内奸是无外不在的,但我们是正常的交往啊。蒋珍瑜在信的最后说,她祝福我和“女演员”白头谐老。要我不必再写信去了,因为以后我寄给她的信,从此以后永远会“泥牛入海”。
  另一封是小惠写来的,一封信百十个字却是错别字连篇。信的里面还夹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惠戴一副眼镜,向我微笑。如果我没见过她的话,一定会被这张照片迷住了的,这张照片没有照她的全身只有半截,恰到好处掩饰了她的矮小。信中虽然没有示爱,却是满纸的暧昧。她说她现在住在哪里,她说要我去她哪里去玩,她说她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家作主,父母是无法左右的。我叹了一口气,把两封信件往抽屉里一丢,也不想和父亲说什么。
  当时我有四亩多责任田,最远的有两公里路程。那个春插几乎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凌晨三点多钟,我去帮圳坝筑好了坝,引来了溪里的水流向秧田。到五时许,秧田里的水可以洗秧了。抽一把去年收割后晒干收藏的稻草,担着竹制簸箕去扯秧。因为秧田里的水很深的缘故,所以我的秧扯得飞快,到了上午八时许,一亩田以上的秧已经扯好。看着摆放得很是规则的秧苗,我很是满意,先把它们放到田埂上码放好,然后放心地去吃早饭。等到吃完早饭出来,码放在田埂上的秧里的水早就沥干了,这样,担秧到田里就省力多了。在乡下,这叫“一个人调摆当得10个人做”。
  我插田很快,这是娘传授我的经验:插左边退右脚,反之,插右边遇左脚,这样,新插的禾苗不会插在脚窝里而出现浮蔸的情况,而且,株距和行距很是整齐,也给了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年轻时身体好,走进田里插田,半小时之内不须伸腰。田里的蚂蝗很多,常常一双脚上同时有三五条同时吸血,对待这种讨厌的水生动物,我的办法是把一个装了半瓶盐水的小玻璃瓶绑在脚上,有蚂蝗爬上脚时,扯掉放入盐水瓶,蚂蝗在盐水中很快会死掉的。听老人说蚂蝗的存生意识很强,就是把它烧成了灰,一旦放入水中,会变成成百上千条蚂蝗的。
  但我始终无法忘却蒋珍瑜,我写过两封信给她,也不见只字回音,她似乎在平白无故地蒸发了。有一次我去看娘,到了鲊埠街邮政局,发现我写给她的信仍然摆放在取件人信件和包裹的地方。等两个月再去时,那两封信仍在。问铁花姐,她也不知道蒋珍瑜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总是觉得铁花姐是知道她堂妹的下落的。
  有那么一个下午,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的字体很娟秀,一看是一个女性写来的。撕开信封,知道了信是一个小师妹写来的。她叫苹,不过,剧团解体时她才15岁。记得有一次剧团开会,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她。忙上楼去看她的宿舍,发现苹一脸通红,正在床上躺着。忙走拢,摸摸她的额头,呀,好烫啊。我忙去叫了胡大鹏,两个人架起苹,前往舒塘街的卫生室。
  苹感冒发高烧了,一共花了一块五毛钱医药费,我们俩人一人凑了七毛五分钱,那时候真的没钱啊,苹也从此把这件小事记在心中了。我收到信时,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信中说了她家里的方位,要我接到信后立即到她家去一趟。但我看了写信时间,已有了10多天了,我去了苹在没在家还是个未知数。有什么事可以在信里直接说啊,去她家里车又不方便。但父亲怂恿我去看看。我当然知道父亲的心思,自己心里也很好奇。于是在次日起了个大早,先乘车到鸬鹚渡,再转乘车去了苹所在地的板溪。在风景寺下了车后,沿锡溪进去找到了她的家。可是,让我大为失望的是,苹不在家。她妈妈说她在家里等了我几天,以为我不会来了,就在前天去了家门。
W这是一个美丽的失误。苹的妈妈热情地做饭炒菜招待我,我不想吃,我知道吃了中饭就没车到鸬鹚渡了。但苹的妈妈说可以搭拖拉机什么的,一再坚持要我吃了中饭再走。我拗不过老人的热情,发现自己也确实饿了,决定先吃了饭再说。可我走拢餐桌,菜很是丰盛,没有酒。没有酒就吃得快点,这叫有一弊必有一利。但当我吃完饭后,再步行到风景寺时,有人告诉我,车开走了,才刚走不到一“炮〞分钟呢。
  回转再去苹家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现在步行到鸬鹚渡,至少是下午五点多了。这个时候,从桃江经过鸬鹚渡到大栗港的车也绝对没有了。现在我必须别无选择步行25公里才能到家。突然,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心理让我一脸豪迈:50里路算什么?走回家总还没有天亮吧。
  到了黄沙洲,到了少马滩,忽然发现一座新桥横架于溪水之间。乘车来时没注意,步行时就不难发现了。在桥侧,还立着一块水泥碑,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红字。我喜欢看碑文,在家里时,我常去后山看一些古墓的石碑,碑上的楷书及魏碑都喜欢去临摹。虽然这块碑没什么看头,但好奇心仍让我不加思索地走近。看了,碑的书法也很平常,但吸引我眼球的是一位走了三年募捐上万修桥的杨奇勋。
  我决定去采访杨奇勋。
  打听到了杨家,一位60开外蓄老鼠胡子的老者接待了我,此人自我介绍说他就是杨奇勋,我告诉了我的来意,听说要采访他,杨奇勋很高兴,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为什么要修这座桥,是因为山洪暴发时曾有个几例淹死人的悲剧。作为募捐者,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他是自告奋勇去的。第一站去的是马迹塘水电站,给了三千。为了这座桥的修建,他走了三年。在这三年中,他到了多少地方,受了多少委屈,真的是非笔墨而所能形容的。他甚至很少搭车,为了省钱,能够走路的地方他尽量走路,一两个馒头就解决了吃饭问题,有时吃一碗面条,那是奢之极矣的伙食。他奔走了三年,才把修桥款筹齐,现在,桥修好了,溪的两岸也畅通无阻了,有人开始怀疑他从中捞到了好处,开始议论纷纷了。“没有想到有这么一个结局,真是人心不古啊〞,杨奇勋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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