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8-5 07:52 编辑
天道（二十八）
萧骏琪 . .
娘也常来先锋桥，来了就住一天，白天我忙，到了晚上母子俩才有说话的机会。前两天，胡延年也来了一封信，说起王霞的事，竟然长吁短叹起来。他说，萧老师啊，你和王霞是一对呢，她是结过婚的，但我们是文化人，不应该把她当残花败柳对待啊。他说，甜子回家以后，被家里人打了几次了，下手好重呢。你不要想甜子了，你和王霞组成一个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听了甜子被打的消息，虽然这是我意料中的事，如果真的甜子被打了，心里肯定心疼。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想给胡回一封信，也想给王霞写一封信，但真的到铺开稿纸的时候，真的不知写什么才好。和娘在先锋桥吃饭的时候，娘也担忧我的婚事，她说，现在是结婚的黄金年龄呢，还过两年别人认为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总不能让萧家的油香到你这一代就灭了吧。为了我的婚姻，娘还去问了喜欢看相的大舅舅，大舅舅肯定地告诉娘，外甥伢几绝对不是和尚八字，要娘放心，可娘怎么放得下心呢。当她听媠爷讲起王霞，娘一个劲地表示赞同。在这个问题上，娘和父亲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她认为先应该脱了单再说，至于以后小俩口是怎样过日子，那是以后的事，娘不知道还是暂时没有想到那方面的问题，还是不愿想到那方面的问题。 大舅舅常来先锋桥，来了俩舅甥总会单独说一会话的。这天，大舅来了，吃中饭的时候，他特意和我坐一条长板凳，边喝酒边告诉我，他最近做了一个介绍，男方是她大女儿的小叔，叫五秋。女方是唱戏伴里的，马迹塘人，叫曹玲玲。最后，大舅舅说，他和曹玲玲说过我的名字，曹也很欣赏我。我当时还呆了一下，人家名花有主了，介绍我们认识有必要吗？但大舅说，你先给曹玲玲写封吧，信的内容只是愿意互相认识。尽管我心里有很多疑惑，到了晚上，我写了封信，信中告诉曹玲玲，我很愿意认识她，我和她的未婚夫五秋也是好朋友，如果她到了大栗港，欢迎她来先锋桥。那封信写得很峉气。也没过多久时间，曹玲玲回信了，她说，她是第一次和一位作家通信，很紧张，她说近日会来大栗港，她很想我和五秋一起去马迹塘玩。我接了信，心里很忐忑。正在打算回信时，茶厂的会计王满爹喊我，肖马哎，有客人来找你的呢。我忙迎上去，是一男一女，很亲昵的。女的很漂亮，打扮也很时髦，她大方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她就是曹玲玲。又用手指指她旁边的那位，哈哈哈哈笑得花枝乱颤：这是五秋，肖马你应该认识的。我被感染了，握住曹玲玲的叔，说一声很高兴认识你们啊。
在友媠娘家喝了碗擂茶，我们聊得很投机。曹玲玲认真地邀我去马迹塘玩，我同意了。然后，三人三辆单车，从先锋桥出发，往马迹塘驶去。我们骑得很慢，是边走路边说话骑行的，大部分时间，是曹玲玲说话，我们聆听。曹玲玲说，她有一个干妹妹，是马迹塘茅仑村人，叫杨洋。说是干妹妹，是她认的干爹也被杨洋认了，就这么简单。杨洋那一年才19岁，长得水汪汪的，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曹玲玲今天是给我做大媒的，当然大舅舅在她面前说我如何如何优秀，我忽然可怜起自己来了，到了今天我才明白，我的清高只是一种故作矜持而已。到了曹玲玲家，我受到了真正的欢迎。曹玲玲的父亲是退休了的老支部书记，她的妈妈也很贤惠。特别让我开心的是：曹的哥哥立新和我是同年，两个人的生日也就只隔那么一个多月吧，我们是一见如故呢。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曹玲玲还非要我坐那个尊贵的“大边”不可。一向很大方的我有些脸红了，那时，曹玲玲的爷爷奶奶还在，我怎么能坐“大边“呢？这不是折我的寿吧。我坚持和曹哥哥坐在一起。吃饭之间，我很少说话，并不是因为我的腼腆，我只是下意识地收敛一下平日的豪放。
中餐后，几个年轻人到三里洲钓了一会鱼，很幸运，都没有钓到。大家都感到索然无味，唯有我对三里洲的风景很感兴趣：一艘船刚刚经过，资江的碎浪有节奏地舔着三里洲的草地。草地很绿很柔软，人坐在草地上如坐在沙发上一样舒坦。洲上的树林是不落叶乔木，有风拂过时，树叶子哗哗着响，如少女忍俊不禁的笑声。曹玲玲和五秋回去了，曹哥哥就陪着我说话。我突发奇想：如果搞个帐篷，到这里睡一个晚上，那肯定充满了诗情画意。这时很想写首诗，抒发一下此时的心情，但没带纸笔。多少年后的今天，我在回忆我坐进三里洲的微风里的时候，对当时未能及时写下那首诗显现了最大的遗憾，我知道，那首诗也许不是我诗歌里的最好的，但至少是不朽的。
我是在黄昏时见到杨洋的，我走拢她时，她很羞涩地低下头，用双手拔弄着自己油黑发亮的长辩子，白晢的脸羞得通红，她的肌肤很白，肉眼可见细的血管隐在白的皮肤里面，当时我能想象她血管里的血液正在汩汩涌流。杨洋在马迹塘老街学裁缝技术，她的身材很好但绝不失丰满之姿。
我们在曹玲玲家吃了晚饭，然后在玲玲的安排下，几个年轻人分成三对各据一室说话。在柔情四溢的灯光下，杨洋说话很轻，她说她只是一个农家女孩，也没读多少书，她说你是一个大作家，怎么能看上灰姑娘一样的我呢，她说我只能做你百依百顺的小妹妹，她说听玲玲说你是独生子是吗？你肯定肯定需要妹妹酌。我告诉他，所谓作家只是别人定的，我现在的文学爱好者的身份是自诩的，我甚至没有读过多少书，这个可是真的啊，我只是一个农村小伙，不砍柴没柴烧，不种田没饭吃，不去摘茶叶没钱用。你嫁我你会受苦，但你会绝对幸福的。我们说着话，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甚至连抬腕看看时间的动作也没有。甚至，我和杨洋还写了一份“合同书”，上面的内容是互约为夫妻，以后绝无二心，最后说明“本合同书一经签字，已注备同等法律效律”。我把“合同书”抄写了三份，在每份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递给杨洋。这时的杨洋一脸兴奋，她签字时的表情很郑重。接着我大呼小叫要曹玲玲过来，玲玲和五秋过来了，当他们看到“合同书”时，先是在“见证人”处签上了名字，然后哈哈哈哈笑得喘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我们是什么时候睡的，而且到底睡了没有，真的不知道了。但到了2015年后，曹玲玲把杨洋的电话给了我，我把电话打过去，已为人祖母的杨洋接了电话后期期艾艾地说，那些，我早就忘了，亏你还记得呢。嗯嗯等下、等下吧，孙几又在害人了，我等下再打过来啊，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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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5 07:45: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