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8-21 08:06 编辑
天道（三十七）
萧骏琪 . .
我当上了领班，厂牌从D193改成了D5，这本来是我意科之中的事，不过只是来迟了一点，但毕竟来了。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家的祖坟开了好大一道坼，听说是野鸡公扒开的，我也不想去深究。第二天去上班也就不必那么急匆匆地去了，七点半起床漱洗后，从容不迫地吃了早餐，到了八点才到车间。我大部分时间在车间里巡走，也没几天的时间，我巡走的姿势比开始时正规了许多。有员工开始讨我的好了，但我大部分时间和家乡人打交道，陪他们说话。有时甚至他们忘了带什么必须的东西，我也乐意帮他们去拿回。吃饭的时候，我不到外面喝一毛钱一两的米酒了，我在厂里吃的是“干部宴〞，有鱼有肉，有时还有一瓶金奖白兰地什么的。八个人一桌，饭也不限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朋友们也没有因为我当官了而疏远我，他们到外面买了好吃的菜也会给我带一份，如五毛钱一块的猪头卤肉，好大一块的，至少有二两，吃起来很香，肥而不腻，那真的下酒的佳肴啊。距水北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池塘，因为好久没有下雨了，致使池水很浑浊，鱼在浑水里焦燥不安。在池塘左侧，有一股细细的水流从这里进入，鱼便争先恐后游到这里来。如果休息，我会带几个人来这里捉鱼，用一个没底的箩筐朝鱼集中的地方罩下去，那鱼使网罗其中了。这时，你只需把手伸进箩筐，把鱼一条一条抓住往岸上扔。我不贪婪，捉到三五条便够了，洗净了，找到老乡家，把鱼煎了饨了，要一瓶酒，三五人一起，痛快淋漓，喝它个罗浮山脉万朵桃花开。 过年了，这是我在异乡的第一个新年。早在旧年12月28日，我在市场买了几瓶高度白酒，买了些咸干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囤于宿舍。正月初一的早晨，去食堂打了一大钵好菜，一个人祝福自己的新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有去打扰人家，人家也去找他们的亲人去度春节去了，没有人敢回去过年，因为大年初二的晚上就要去上班。中饭后，我无聊地走到公司外边，看见只有少数的店面仍开着，大部分都关了店门回去过新年去了。我坐在视野开阔处，在心里想着，今年一定抽时间回去一趟，去看看苦命的父母。正在胡思乱想，一位年轻的姑娘向我走过来。我认识她的，小姑娘叫李翠英，邵阳人，刚满17岁不久。李翠英走到我面前，怯生生地说了声“新年好”，然后蹲下去呜呜咽咽哭了。我虽然百无禁忌，但大年初一在我面前哭总不好吧。我心里有了些许恼怒，大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啊？好生生的哭什么啊？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呢。李翠英止住了哭声，轻声地告诉我，她的身份证掉了，被一位四川的民工捡了，她去讨要了几次，可是农民工就是不还。我感觉到这四川人素质好坏啊，捡了别人的东西就还了吧。于是我问李翠英，那四川人你认识吗？李翠英告诉我，她认识哩，那个四川人现在就在隔我们不远的地方喝茶。你带我去看看吧，李翠英带着我，来到四川人面前。
我很客气，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客气，我先祝福了新年，然后说，兄弟，听说你捡了一张身份证，这身份证是这位小妹妹掉的，不信，你可以人证对照一下。四川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接着说，小姑娘的命苦呢，年龄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初中都没有读啊。兄弟，你捡了她的身份证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做个人情就给了她吧。大过年的，也不能白给，就要小姑娘买几斤桔子感谢你好吗？四川人开始时矢口否认，他说他没有捡什么身份证。这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桃江人，他才承认了捡了李翠英的身份证，但他不肯归还。我继续说，兄弟，你捡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份证也没有什么用啊，年龄有很大的差别，性别又不同，又不能利用，你留在身上有什么用呢？四川人说归还可以，但李翠英必须给他50元钱。我听了心里有些火了，还想劝他识相点，旁边的王铁兵（桃江龙溪人）一声怒吼：萧主任，你走开点，三句好话当不得马棒棒。说完站起身来，把四川人一拳打倒在地，然后用脚踩住他的头颅，再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四川人惨叫着，用手颤抖着把身份证交给王铁兵。王铁兵接了身份证，丢给李翠英后，挥脚向四川人的腰部踢去，边踢边大声喊：我叫你贪婪，我叫你贪婪……
大年初一的晚餐，我没有去吃“干部宴”，和十多位家乡人拚了一桌菜，又买了几瓶好酒，一起欢度新年。我说，今天我们赢了，李翠英是邵阳人，但她是大湖南人。我们赢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在过去的传书中说，是为了江湖义气，是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的事情说明，我们桃江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团结就是力量。但开心高兴为时尚早，四川人是不会甘心的，他们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但我们不用怕，是祸躲不过，打得一拳开，免得十拳来。我估计今晚如果没事，明晚一定有事，大家不要单独外去，提防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暗算。
正月初二日，车间主任钟雪团告诉我，今晚六点开工。钟雪团是一个28岁的老姑娘，广东人，听说她在成型车间任车间主任有好几年了。我刚进车间的时候，她对我爱理不理的，近来却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有时甚至还有套近乎之嫌。我当然知道其原因有两个，其一惧怕我会取她而代之，其二，老姑娘思春了。我有一位平江朋友周德清，我和德清关系好，上下班都形影不离。而周德清长相英俊，有玉树临风的感觉。原来我以为色眼瞟人是征对男人说的，没想到我们的钟主任也有这个爱好，每当我和周德清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里，钟主任的眼睛会朝周频频放电。但周德清比钟雪团至少小六岁，而且他老家是有女朋友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没有女朋友，会理钟雪团吧。
早餐后，公司大院里放了一挂大鞭炮，噼啪噼啪炸响了好几分钟，然后每个员工发了一个红包，打开，两块钱。接着，是总经理宣布下午六点上班。大家议论纷纷，无非都是假期太短之类。接着，公司里出现了异样的平静。我知道，这种平静下掩盖了太多的硝烟。我叫来一位名叫文赛华的小伙子，要他多去保安室坐坐，看看四川人的动静，但千万不要出厂门。文赛华是鸬鹚渡人，很机灵能干，他点点头去了。中餐时，我仍然和桃江人一起吃饭，商量对策。
下午五时许，离上班时间仅一个小时了。文赛华说，公司外面有人群在躁动，但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我知道，这是四川人来了，便告诉文赛华，不必去观察什么了，上班去。但文赛华不肯，他说还没到上班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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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21 08:04: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