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天道（四十八）

汉寿老干部网宣

天道（四十八）

萧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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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很空地响亮着
          在佛没有进入思维之前
          所有的蒲团不哭
          所有的祈祷不哭
          我假想前面有一堆篝火升起
          而天地之间
          仍然容不下你的笑容
       第二天下雨了，仍然早起。我们漱洗后，用整钱换了准岳母手中的零钱，接过准岳父递过来的秤，骑上摩托车，两人都戴着头盔，在街上买了一条鲜活的鱼和两斤豆腐，父亲喜欢这个。赶回家时，刚好七点，把父亲从床上喊起来，一边煮饭一边杀鱼，菜只有一个，简单，把鱼和豆腐煎至两面金黄后起锅，洗锅后放油炝锅，再放油烧热，佐姜和蒜米炒香放入煎好的鱼加水烧沸，放入干红椒圈，待汤成乳白色后，加入豆腐，焖15分钟，加韭菜紫苏起锅，游霞说饭已煮好。三人坐好，照例一人一碗酒。喝了一半，我才告诉父亲，今天是我开张收废品的日子，吃了饭就走。父亲大吃一惊，我知道，他在心里分辩我说的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什么时候放下的文化人去收废品的纠结？最后说下雨就不要去了吧。不行，我认定了今天去。那霞伢几就不去了，她在家做饭等你总行吗？游霞表示要去，她说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她不是什么娇小姐，她是萧家的准儿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亲不说话了，我们匆忙吃了饭，担了担箩筐，打两把雨伞，走进了雨幕。
       先到小栗港龙王村，早几年在这里我为卫黑巴担过半年多砖，和这里的人混熟了，他们待我很好，有几家还给我送过汤圆糍粑之类。见我冒雨收废品，便忙乎着楼上楼梯间厕所和床底下去找。那些年收废品的还不算多，偶尔来一次也忽略了那些烂凉鞋废书报之类，而第一天收废品，我发现烂拖板和废书报赚钱。烂拖板之中，有一种透明的凉鞋价钱高，可以卖到两块一斤，而收时二、三毛就行了。废书报虽然每斤只能赚两毛，但一收就是几十上百斤的，有时一家就可收一担。我们只走了两三家，就收满了一担，放到肩头上试试重量，至少有150斤重。我决定先把这一担送回去，游霞就在这里等算了。这时，雨小了许多，我担了满满的一担废品，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里，堆放好，也没有休息，当父亲要我吃了中饭时再走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时，我已走出家门10多米远了。
       我去收废品时是不急的，坐定，接过老板家的一碗茶，慢慢地喝着，眼睛却到处扫看。有时发现一两件我认为值钱的东西，便会漫不经心地问，那个，不要了吧？如果老板一副吃惊的样子说，这个你也要啊？我会告诉他，要呢，只是价钱不高，外地收废品的是不要的，我要，我反正隔家里近。就这样，在轻松的谈笑间，一担废品是很容易收满的。那天，我收了满满的三担，连中饭也没有顾得上吃。龙王村夏世云来了三次，要我到他家喝酒，我谢绝了，因为我忙。有时，还有一些小孩子拿着一些破烂东西送来。第三担收满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游霞说今天就收工了吧，明天再来。我点点头。再看零钱时，也只剩几块钱了。那时河虾很便宜，才一块五一斤，我称了两斤，这才担着回到了家。
       我们在家吃了中饭，游霞说，我们回去吃晚饭吧，反正有车，方便。我点头同意了，因为太早，也没有急着赶回，往大栗港杨家嘴去看了一下，也没买什么东西。再到了先锋桥，去媠娘家看娘来了没有。再骑车回到游家，说起今天收废品的详细，粗略地算了一下，估计收入一百块钱以上吧。一天能收入一百元，这在上世纪90年代，是一个可观的数字。游父建议我买个摩托三轮车，这样就轻松多了。但我没有考虑，我说我还是先担着吧，反正有的是力气。游父告诫我：不管做什么生意，赚多赚少可以自作主张，但千万不能缺斤少两。游母也为我换了好多零钱，我收下了，当晚仍然宿在游家，第二天早起，继续着昨天的奔波。
       一连收了一周，家里已堆了半个房间了。我和游霞用了半天时间，把废品分类清理后，骑车去鸬鹚渡，要王佐才拖到他的废品回收站。一一过秤后，用计算机算了一下，一周的时间赚了近一千块钱，还把这几天买菜买东西的钱算在成本之内。虽然比杀鳝鱼吃亏，但只要勤快，天天都有事做。我拿出五百块钱给游父，但游父坚决不肯收。他说你多赚几块钱，先把账还了，再存几块钱和游霞做个酒，扯张结婚证，现在你们这种情况叫做非法同居。游父的话虽然刺痛了我，但他说的是真的。我一脸尴尬地点点头，还是游母以吃饭的名义才解了围。
       第二天仍然早起，这次去的是龙子山。龙子山是一个片的名字，辖大全、大兴、龙子山三个自然村。这次我学聪明了，在大兴一个熟人家借了一间房，每收满一担就送到租房里，这样往返的距离就近了许多。收到中午时分，就随便找个经销店，买上一些喜欢吃的饼干，就着带来的酒，倚着柜台随便吃了。开始时，游霞很不习惯，嚷着这种吃法不舒服，我只得从第二天开始，先去杨家嘴买一斤多二块五毛钱一斤的卤猪头肉，自带白酒，到老板家搭中餐。大栗港自古以来民风淳朴，何况我们还带来了卤肉，这种打平伙般的吃饭，他们很快就接受了。
       到了下午五时许，我们就骑摩托车回去，有时在大栗港吃晚餐，有时在游家吃晚餐，但没有宿在大栗港。在精神状态好的情况下，我们还带着手电和蛇皮裳去捕捉青蛙和泥蛙，捕捉了三、五斤便回去。有一次还居然捉了一条菜花蛇，拿回家秤一下，去蛇皮袋重量后有二斤六两。二斤多的蛇可是大蛇了，游父说，菜花蛇是老鼠的天敌，也称之为家蛇，喜欢住在屋里，一户人家有一条菜花蛇，就不须喂猫了，黄花蛇是无毒蛇，温顺，放生了吧。我把它放了，第二天早晨，把青蛙杀了，蛙肉分成两份，我带了一份，到家里去吃早饭。
       我收废品，我不认为我很低贱，职业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文字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在滚滚红尘中，我收获到了很多“作家们”去采风难以得到的素材，到了夜深人静，我会认真地记载下来，组合成诗歌。我幻想自己能拥有一本书籍，我会好好爱怜他的。现在，我应该积累，我相信我有爆发的一天。游霞有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我正披衣在写字台写字，她坐起来，穿好衣服去烧一壶开水，泡一杯浓茶坐在身边。
       我们该去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我弃了写作，站起身来。
          资江睡了吗
          或者不必等到冬天醒来

舒中一

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