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泉中篇小说：共进晚餐（五）

张新泉

五、屠夫王作刚师傅
       王作刚师傅，接近四十岁，有些驼背。除了弯的部分，还有一米八，伸直更高。据说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杀死两百斤的猪不要帮手。奇怪的是，肉没有少吃，身上却没有什么肉。那些肉不知道吃到哪一路去了。体重应该有百六十斤才算正常，他只有一百三十多斤，差三十来斤。队里的红白喜事，归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即杀又弄，刀子、锅铲一把拿，屠夫、厨师一肩挑。是两种专业技术的大拿。
       早晨，他把已经两个月没有用的工具拿出来，刮瓢、通条、别子、几把不同类型的刀子……一应齐备，当整理的整理，当磨快的磨快。重点放在几把要磨的刀子上。那个认真的样子，好像科学家搞实验，全神贯注，一丝不苟。每把刀几乎磨了半个钟头，磨的白晃晃的，杨志吹毛得过的宝刀，也不过如此。
       妇女队长的准备工作也是同时进行的，她从家里拿了一担大号水桶，从堰塘里挑水，连续挑了四担以后，又从家里拿了一个脚盆来，再挑一大担水，倒入脚盆一桶，从队屋里搬出大大小小的钵子，非常麻利地洗了一遍，泼了脏水，另一桶水倒入脚盆，再次清洗。把案板一应东西从里屋拿到外边搭好，把钵子放上去。又赶紧挑一担水，舀上把两口大锅洗了三遍，其中一口倒入清水，盖上锅盖。马上又回家拿锯子来锯柴火。这些搞完毕，回家给出工的男客和儿子弄早饭。她回家后，屠夫王师傅也回去办早饭去了。
       他们早饭完毕，马上去汪训实家牵猪。王作刚师傅手里拿着队里的大称，汪训实的猪已经系在门外桃子树下。见牵猪人至，老汪拿着一条抬杠和一根粗棕索出来。猪不肯就范，好像感知有杀身之祸，又叫又跳又咬。王作刚揪猪耳，汪训实提尾巴，妇女队长拿索七手八脚把猪蔸好，马上过称。老王老汪抬猪，妇女队长掌称，连称两次，都是一百五十斤。
       老王想：猪还是小了一点瘦了一点，杀出来，每个人只能吃到七两。做工夫的人不多，吃东西的人不少。闻到肉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会见者有份。都来吃大户，哪里填得满那些吃得个人进去屙得个鬼出来的大肚子。还不知道临时有什么变化，也可能加进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可能还添杀一口，只能过过肉瘾将就一些算了。反正我又不多吃一口。啊，李、青二队长讲要留出一桌。没有讲为什么，我是一个兵，当然听官儿的。
      老王前面牵，妇女队长拿一根杨柳枝在后面赶。好不容易 到了队里，马上进行下面的程序。大木澡盆摆好，上面铺着一块厚实的门板；澡盆前面放着接血的木盆，旁边一个小木盆，里面放着几把刀。“来真家伙你行吗？”老王问。
       “没有问题。”妇女队长答。
       两人一左一右抓紧猪耳，王师傅一手解掉猪项上的索子，快速奔向澡盆边：“我一个人抓前面，你去抓后腿。”
       妇女队长到后面抓了后腿，二人同时发力，猪上了案板，接着就是王师傅一个人的事了。妇女队长到了大灶添火，火在牵猪之前已经发燃。现在乘热打铁烧开。
       好个王师傅，虽然没有青年的神勇，到底功到业熟，一个人还是奈得何一头猪。一腿立地一腿压猪，手起刀进。拿刀搅了一绞，抽出血淋淋的刀，猪喉咙的血箭射而出 ， 再用一番揉挤，流血已尽。抽门板，让猪落盆。
       田里的社员和帝修反抢时间，这两个办猪的也一刻不闲和帝修反抢时间。妇女队长把开水装桶挑来，要用的冷水也已备好。王师傅立马用开水退毛，拿刀，在猪脚开了一个小口，把捅条从小口插入，一阵捅搅后，嘴巴对准口子灌气吹气。十分钟左右，用绳子扎紧灌气孔。只听得刮瓢声音嘹亮，半个钟头，一只瘦猪变成了一只肥猪，毛变光，黑变白。马上挂上吊枋拿刀开边，在屠案上大卸八块。妇女队长用菜刀将猪肉块子切坨切片切丝，切成三种形状；王师傅洗净大肠肚子，也马不停蹄切好，肝心肺切好，骨头剁好。
       灶里火又燃起，榨了猪板油、水油，油装了。大灶小灶同时开工，煎炒烹炸煮，一定抢在下午五点准时上桌。所谓上桌，就是地面摆好六菜一汤，每桌八个人，要把这十几桌办出来。
       说时容易做时难，二人忙得满头大汗，中午也没有休息，每件事做的风快，不走一点空路，约下午五时，丰盛的菜肴弄好，赶紧装盆摆桌，终于按时圆满完成。用猪做的菜每桌五个，水菜一个，汤是猪骨头熬的猪血心肺海带汤， 没有一粒味精，那时候没有这个，也不需要这个，每个菜都是香喷喷的。一应东西摆好，田里那些吃匠师傅上了岸，风急火燎从各自家里叮叮当当用筷子敲打着饭碗向队屋走来。

汉寿周熙贵

我好像回到了生产队日子，过去的时光难忘怀啊！

张新泉

感谢周熙贵老师来访关注评论。是的，这是生产队的一件事情，所以比较记得。

吉祥

    王师傅刀子、锅铲一把拿，屠夫、厨师一肩挑。是两种专业技术的大拿。不简单!

张新泉

感谢吉祥老师来访关注共鸣。

陈爱玉

         欣赏佳作，点赞！

张新泉

感谢陈老师来访关注点赞欣赏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