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嗲嗲”（爷爷）的现话（3）· 两件小事

永志

“嗲嗲”（爷爷）的现话（3）

    两件小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父亲和作者在常德文联留影

    说一个人的记性好，经常用“亘古八十年的事情都记得”来形容。其实我的记性并不好，现在家里的几个人有时都搞糊涂。有时龙儿（老四国作的儿子）来了，他喊我，我答应后还老朝他望着，忍不住就问：“小家伙哪么没来？”我错把龙儿当飞儿了，没看见他带佗佗（笔者的孙子）来。但有两件事情，发生在我很小的时候，现在仍然记得很清楚。

    一件是送菜迷路的事，那次我差点被弄丢了，那时我可能就是六七岁。我的婆婆从袁家下堂到应家，一共生了五个儿子。袁家两个，我只记得大的叫袁廷阳，我喊他作大伯伯；另一个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听大人说后来他搬到南县街上去住后就与家里没有往来了。他们家有这个传统，大伯伯有三个儿子，老三也是搬到外地后与家里断了往来的。应家三弟兄，我的父亲是老大。婆婆一辈子没有女儿，特别喜欢女儿。婆婆人缘好，好几户人家的女孩都拜寄婆婆，认婆婆做干妈，所以我的姑妈很多，我记得其中有两个还是斎公婆婆。婆婆去世后，这些姑妈与我们家还走得很亲。

    父亲死得早，哥哥不到十五岁，辍学了，帮人看牛，打零工；我只有五岁。姆妈一双小脚，就种点小菜卖，帮人做点针线活，维持生活。一天，姆妈要我帮三姑妈送菜，让她家賞个鲜。我家住在麻河口北面的六百弓，离麻河口里吧路；三姑妈住在观音堂，在麻河口的南上，离麻河口也是里吧路。送菜去的路上很顺利，但返回来时遇到了麻烦。从三姑妈家里出来，不远处有条岔道，往西是去蔡家铺儿，往东才是麻河口。我走错了，走到蔡家铺儿去了。越走越不对劲，我急得哭起来。恰好有个好心的过路人，男的，好像做生意的，他关心地问我哭什么，我告诉他迷路了。他又 问我姓什么，我说姓应。他接着问：“你晓不晓得应忠品？”我说：“晓得，是我的叔叔。”那人高兴地说：“那好，我到过他家，我告诉你怎么走。”在这个好心人的指引下，我才顺利地回到家里。姆妈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把迷路的事告诉她，她很后悔，不该让我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吸烟有害健康

    还有一件事，就是小时候经常听见两个叔叔斗嘴的事。二叔忠焕有哮喘病，但他喝烟，不仅喝丝烟，还喝鸦片。幺叔忠品一听见咳漱，就知道二叔在喝烟，总要唠叨几句：“老二，你不能少喝两口，喝烟就咳，旁人听了都难受，未必就硬要喝死这条命才甘心！”二叔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懂，又喜欢烂说。喝烟对我的病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还有好处。一口烟喝进去，喉咙里的气就转活了，再一咳嗽，痰吐出来方便，人感觉舒服。”幺叔很迷信，每天都要烧香磕头敬菩萨，要拜天地，拜祖宗牌位，拜司命菩萨。二叔很烦，只要听见敲罄的声音，总要走拢去说他几句：“老幺，老幺，你每天磕头作揖，烦不烦啊？我推想菩萨会烦，就好比我们去求当官的，你不分日夜和早晚，不断纠缠，肯定会烦你。你敲坏了几个磬锤，有什么用，屋里几个人快被你敲死完了！”二叔说的是1928年这一年，家里接连死了三个人，先是我的父亲，接着是婆婆和幺婶娘。幺叔有点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无可奈何地说：“你懂什么，敬神有神在。”

普贤一愿：礼敬诸佛

    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今天。我喝烟，但得病（指1953年就患肺结核）后，喝得很少，大吐血后，我戒了烟。这几年又喝一点，但很少，每天不超过三根。我一辈子不信迷信，我死了，你们把我烧掉，丢掉，骨灰都不要留。做道场，那是哄鬼的。请多少道士，放几天几夜，那是儿女借祭吊父母的名摆钱格！

山河

有趣的现话，很真实。赞！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