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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诗词诗人史料研究（4）]
张顒、张颉与王安石 （2）
凌 云 清 风
张顒和张颉都是治水的能手。张顒任宣州（今安徽芜湖地区）路转运使时，见百丈圩、广袤与万春圩久废，其地为豪姓大户所占，就招募民工，在外围筑堤，阻挡江水，然后在四旁开闸，泄尽圩内的积水，鼓励老百姓在圩内种田，每年得米八十万斛，既使老百姓得到好处，又使官府增加了租金。刚开始施工时，部吏中有宰相的弟弟打算插手工程，张顒与副手谢景温商量说：“本来是为民兴利，如果让权势之人参与其中，人家就会说我们想谋取私利。”于是予以拒绝。围圩修好后，江淮发大水。州县一级未及时启闭圩闸，致使闸破圩决。谏官批评此事，皇上派遣使臣来调查。使臣不听老百姓意见，迎合谏官的意思，归罪于圩没有修好。于是，张顒被贬官，估计是得罪了权贵。当时一些官员为张顒申辩，事情虽没有结果，但人们都赞扬张顒的作为。 张颉在山东沧州上任时，沧州之境的饮用水素来咸得象卤水，他就领着大家下大力气治理古渠，将原来的废井重新浚治，并用陶质瓦片叠切合缝，精巧施工。水质改善后，老百姓将这种井命名为“张公井”。适逢大海涨潮，他一边奏请开国库粮仓，以底价卖给荒民粮食；一边又派差官按户造册，给予赈济，因此而获生者有数万人。过不多久，朝廷封张颉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桂州兼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离沧州那天，民众把道路堵塞、哭着挽留，而且还用衣服包土塞城门，一时土积如山不得通过。负责调动的差官提醒道：朝廷的任命哪个敢耽误呢？张颉只好暗地从小路出来才走脱。一个封建的官僚能够得到老百姓如此地赞许和挽留，难道不令我们今天的官员们深思吗？ 张顒和张颉都与北宋政治家王安石有过交集。墓志记载，王安石初举用，就进行了变法。当时郡园大旱，京师特别严重。张顒去见王安石说：“现在天下被青苗法、免役法、市易法所困，人民缺少粮食，没有饭吃，又屡起大狱，干旱灾难，当是因变法所致。如果立即恢复祖宗旧制，雨水就会出现，怎么能把原因都归于天数呢？”回家后还对子弟们说：“我刚才见丞相，说出了心中平日里想说的话，丞相有些不高兴。但是，这个人好道乐善，如果退一步而审慎思考，万一听取我的意见，将大大地造福于民！”哪知，第二天他就被降了职。这段记载反映，张顒是反对变法的，王安石坚持变法态度坚决，遇到困难和阻挠也绝不改变。但是，张顒见王安石的目的是为民请命，虽然观点不对，其用意还是善良的。 张颉颇有才干，善理政事，又有经济头脑，当官伊始，就崭露头角。不久，改任江西新县令，兼领中央秘书省著作佑郎。荆国公王安石喜爱其才能，有诗相赠送行，以雄才巨卿期望于他，可见其对后进的鼓励和提携。铭文中没录诗的内容，笔者寻而转抄于下。 送张颉仲举知奉新 宋·王安石 故人为邑士多称，繇赋宽赊狱讼平。 老吏闭门无重糈，荒山开陇有新粳。 方挥玉尘日边坐，又结铜章天外行。 此去料君归不久，挟材如此即名卿。 （注：糈xu :粮食；古代祭神用的精米。） 张顒和张颉都是孝顺之子。宋神宗登位以后，张顒转任太常少卿，移鄂州知府。他因母亲年事已高，恳求就近任职，以便照顾母亲。朝廷同意其到鼎州任知府。人还未到，又转任他为湖南转运使。张顒累上辞章推辞，仍未得允许。因为当时衡阳盗寇猖獗，朝廷认为他在湖南素有威爱之名，督促其“疾驰督捕”。盗寇听说张顒来了，趁夜悄悄逃出境了。当时“岁荒民饥，公大发廪以赈之”。纷乱平息后，他仍请求“复知鼎州”，直到母亲去世，守孝期满后才出来视事。张顒的父亲去世后，其母亲每日“抚诸孤以泣”，久之双目失明。张顒与其弟张颉朝夕侍奉。后来遇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异人，施行“金针拨障术”，使盲眼复明如初。其母开眼见两个儿子穿着朝服侍奉在旁，激动得抱着他们痛哭。大家很感动，认为兄弟俩是至孝之人。这个实例说明在宋代我国眼科医疗技术已达到非常高的水平。 张顒与张颉两兄弟的感情很好。张顒出生于公元1007年，张颉出生于公元1020年，张顒比张颉大13岁。张顒进士及第时已经39岁，张颉进士及第时才27岁，但只比张顒迟3年及第，这里肯定有其兄张顒的帮助与鼓励。张颉自出仕以来，从来就是受命即行，不讲困难，奔驰四方，路过故里也像在旅途一样。只有一次，他开心地回到故乡河洑山下的家里，与白了头的老兄中散公一起饮酒赋诗，令故乡人钦佩不已。那该是一次多么动情的相聚呀！张顒退休回归故里以后，“终日默坐，其心休休然，绝口不道世事，唯山僧野隐，相与啸咏于泉石之间”，无聊之时，写书度日，训解经术数万言藏于家中，难得百忙中的弟弟回家来看望自己，毕竟父母均已不在，兄弟俩也老态皆至，不能相见几次了。 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五月二十六日，张顒以疾安坐正寝而逝，享年七十九岁。葬于鼎州武陵县耆阇山（即河洑山）与元夫人合葬。 元裕五年（公元1090年）十一月十八日，张颉突然得病，在京都逝世，享年七十岁。高太后和宋哲宗诏令有司安排船只载其灵柩回归武陵，葬于桃源县新兴乡后眷村（今河洑山美女峰下）。 读罢两兄弟的墓志，我心悲壮而苍茫，颇有苏轼“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的感慨，又与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而共鸣，更对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有了新的感悟：一个人在滚滚的大漠红尘中应该保持孤独少有的正直品行，在涛涛的历史长河中象红日那样在沉没之前达到人生的圆满境界，放射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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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6 08:22:12
发表于 2025-1-6 10:4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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