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高远忆恩师

唐汇贵

               云山高远忆恩师
                      唐汇贵

       甲辰大寒，冬阳暖暖，微风徐徐，似乎寻不到严冬的气息。余与众师弟相聚于穿山河畔，为已故恩师唐天则先生立碑扫墓，在墓碑前，大家回忆着先生的点点滴滴，青春少年时拜师学艺的情景，像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是1978年3月，我参加教育工作还不到一年，与先生第一次相见是在穿山河先生临时居处，我诚恳地请求拜先生为师，他却说:“汇贵呀，你我同为美术专业毕业，咱俩互相学习就行，不必拜师。”我的诚意打动了先生，他便应允了，从此我就开启了人生艺术道路上新的一页。由于我职业的原因，只能得到先生业余指导，又因同族且为祖孙辈，我不能称呼先生为师父，只能叫“则嗲”。平时，我会将速写和素描以及国画人物练笔，请先生指点，我意研习山水画法，先生便会来我在学校的住处，手把手地指教运笔，让我从中领悟山水画各种皴法和工笔线描技法。使我终身受益。
      先生授徒十分严格。平时，先生总是讲，学艺贵于精，学艺要刻苦。先生对每一幅作品，从颜料到用纸和笔，都是手把手地教，有一次先生因重病在身，应承客户的一幅中堂画无法完成，我正逢周末，先生便让我“上阵”，在构思绘画时，先生总是带病坚持坐在躺椅上指导，直到作品完成，细微到松针和兰草画法，至今仍记忆犹新，仿如昨日。
       先生堪称美术奇才。据传，先生从小就用烧剩的柴火棍在地上或墙上涂鸦，所画神似，遂被长辈着力培养，卖掉家中的桐油，让其考上了湖南省艺术学校（现为湖南师大艺术系），学成回乡，便创立私塾，开办学堂，为当地百姓造福，家乡人都尊称先生为“则校长”。先生一生对绘画艺术的追求是精益求精，对于许多求画者，先生会根据各自提出的要求作画。由于经济拮据，先生便扩大艺术就业门路，将绘画技艺融入到漆工技艺中，有女儿的人家，在其成年后便会请来木匠打制一套嫁妆（一种以木材制作系列傢俱)，出嫁前漆刷一新，柜门和面板上都要绘上各种山水花鸟吉祥图案，刷上大红油漆，出嫁时很是气派，这些艺术活计总少不了先生师徒的辛苦付出，看到这些栩栩如生的花鸟、动物山水画，乡亲们总是称赞不已，先生的绘画技艺，口口相传，十里八乡只要姑娘出嫁，就会请上先生师徒漆刷嫁妆。
      先生绘画时，堪称一绝的是，当右手画累了，便换左手挥毫，其运笔熟练程度并不逊于右手。我记得有一次画雉鸡那美丽的尾巴时，先生从我手中接过笔，用左手一挥而就，雉鸡尾活灵活现展示在眼前，我当时竞惊呆了。
       1981年秋，我因公事来县城，先生叮嘱我去看看他在美术学校的同窗，当时的文化馆馆长白云亭先生，我拜见白馆长时，他知其我的来意后，感叹道:“我与天则同窗时，我眼中有很大一个唐天则，而天则眼中没有我白云亭”。显然这是白老先生谦虚恭维的话语，不过也可见我的恩师在青年求学时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是一个美术奇才。事实证明，在石门西北山区，人们至今一提到先生大名，就会赞不绝口，可惜限于条件和收藏意识欠缺，先生作品存世不多，仅发现些许也属于珍贵的收藏了。
      先生命运多舛，然爱徒如子。先生青年时因家族纠纷而陷入械斗旋涡，曾犯牢狱之灾而导致妻子离他而去，更无子嗣，年过五十仍是单身。只得过继族侄，籍以安身。先生所收学徒，个个懂礼节，也成了先生的贴心伙伴。当然，先生对徒弟也是疼爱有加，当时农村并不富裕，总是想着法子改善生活。有一次，先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野兔，他亲自下厨房烹饪好后，让徒弟把我叫来，那时恩师已身患重病，而且骨瘦如柴，自已舍不得吃，偏要叫上我来，说让我补补身子。看到先生佝偻着身子，累得直喘粗气时，我闻着香喷喷的一桌饭菜，吃着先生精心烧制的兔肉，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据师弟们讲，冬天里，先生晚上睡觉时，总是把徒弟的双脚抱到胸前，用其体温给徒弟暖脚，这是远胜过亲生父母的恩师啊。
      教诲如山在，终身难忘怀。先生虽远逝，云山难阻隔。几十年的光阴一晃而过，然众弟子都觉得一件心事未了，大家倡仪共同捐资为先师立碑扫墓，弟子徐雄才与继孙唐汉平，监工造碑，去掉坟头渣草，培上厚厚的新土；大师兄从深圳赶回，为碑文把关；弟子唐耿雷积极响应捐资立碑，斟酌碑铭文字；小师弟唐百明首倡立碑事宜，是此次活动的总领头人。众徒均不负恩师厚望，大师兄刘飞因绘画成长为县农商行专业美工，其中国山水画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退休后还去深圳画家村发展；众弟子都继承先生的美德并发扬光大，都有着各自的职业、美好的家庭和幸福的晚年生活。
      清风明月长眠地，高山仰止我恩师。先生长眠在穿山河一面向阳坡上，此地能高瞻远眺湘鄂大山，又与孽龙穿山处一脉相连，应是先生远在天堂的绝佳之地，先生精神不灭，浩气长存！
      愿恩师在天堂安息！

      
     

         

杨年彩

师恩难忘，铭文长存，重情重义，文精图炼。

唐汇贵

杨年彩 发表于 2025-1-21 08:46
师恩难忘，铭文长存，重情重义，文精图炼。

谢书记首帖点评！

道水清流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众弟子携手树碑师恩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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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汇贵

道水清流 发表于 2025-1-21 10:12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众弟子携手树碑师恩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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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领导点评，顺祝福寿安康！

胡志大

恩师，高徒，贵行，佳作，点赞。

唐汇贵

胡志大 发表于 2025-1-21 13:40
恩师，高徒，贵行，佳作，点赞。

谢谢胡主任精辟、精炼、精彩的点评与褒扬！

宋一兵

师恩重如山，当做感恩人。为佳作点赞。

唐汇贵

宋一兵 发表于 2025-1-21 14:55
师恩重如山，当做感恩人。为佳作点赞。

谢谢宋大庭长精彩点评！

听涛

师恩难忘，铭文长存，重情重义，文精图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