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书摊（6）

张新泉

　　 六、单位
　　 刘胡子休息结束，上班去了。对单位，他缺少一种归属感，没有什么感情。单位不大兴旺，没有垮，已露垮之迹象。背时单位哟，就象有的人所说：含起是坨骨头，吐了是坨肉。和单位不即不离，可有可无。大势所趋，要有一个单位；不如意，又不想呆在单位。为么矛盾，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私不齐心，叫花子烘火往胯里扒，是主要原因。还是头头问题，不擅长捏合，喜拉一批，打一批。是任人唯亲的头头，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头头。在那块工作，莫想可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让自己的女儿女婿担任一些要职来着，让亲戚朋友进单位顶个缺拿钱来着，让乡政府同僚区政府上司招工派亲戚亲信占名额来着。刘胡子愿意青春和才华贡献给单位，钱少，工夫重，都不计较。这里，供销社好像不需要这样忠直的人，倒需要马屁精，每每让人失望。单位人满为患，人浮于事。有的行管人员飞天蜈蚣天南地北火车飞机跑，风景名胜跑，到处飚，也不知道跑些什么。好像一点为供销社创造财富增加利润的事情都没有做，倒是大量消耗钱，亏本的事情做着，大量的费用报销着，工资满满当当拿着，社会主义的积累暗中分享着。刘胡子干的事要吃亏，六六六粉、石灰粉，各种各样的粉尘，吃得一点不比农村少，和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出一辙。啊，还并不能息，晚上守哨，老是几个现鬼脑壳的事。工作是狭小的柜台、气味难闻的仓库，蓝盆大一块天，还不如农村天地广阔。
      有同学羡慕他到了吃香的单位供销社。吃香是有权人的专利，平头百姓吃什么香。刘胡子打落牙齿肚里吞，对钱想，钱不多，开始工资二十元；过了七八年，有了五十元。对物质想，紧俏物质哪里轮得到末位草根，没有想头。没有单位的时候想个单位，有了单位，也不过如此。搞得他这个正式的国家职工站了10个月柜台后就从此不要他站柜台了，他们后门进来的合同工临时工，倒占“肥缺”。人家最不愿意做的，就使起拳头打钉子，派刘胡子吃无穷无尽苦头去做。不愿意经受其中尔虞我诈，希望风平浪静，工作稳定。可是头头老是替亲信想，老想动你，却事先不通知，裁员就拿你开刀。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人人象清宫奴才“喳”式的氛围……对一手遮天的搞法不满又如何，该炒鱿鱼还炒鱿鱼。都以为有个单位，就“稳靠”了，月月有钱拿，天干不去，水汶不去，几多稳靠。大出意外，不是这么一回事。头头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哪有对职工的同等爱护，对有的职工想动就动，有若干正当理由来动，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动。不习惯呆在个古而怪之的地方，生活在玩名堂的阴谋者中间。想一走了之，又无厉害之处。文不像相公，武不像长工，又能走到哪里端饭碗，弄得骑虎难下。正在犹豫间，鱿鱼要炒到他脑壳上来了。
　　 原来他站柜台10个月，后搞生资仓库，后转运站干了八个月，又当区代表调运氮氨干了四个月，又要他到一百多里外的代销店去，老是不让他有个长期一些的路子。他坚决不去了，不当碗里芋头。他心想：名堂太多了，供销社怎么就容纳不了我。老是让他这里“填眼”，那里“填眼”，随意支派。做好无功，做差开缺，顶牛就批，当成待宰羔羊。区区一个区供销社，五六个会计哪里用那么多人做帐，你们不裁军？偏偏要裁我干事的人，公平在哪里？刘胡子这次不听“梆梆响。供销社做得理短，也就没有逼他“充军”。却要他请三个月事假，不发工资（见中篇小说《如何是好》），自捞自吃。   
      这样安排，有关人的切身利益，不来头头脑脑对他说。却是出自主管会计之口，一把手不讲，二把手，三号人物都不来一个。是不肖和平头来讲，还是怕刘胡子吵闹，还是头头都忙得脚不点地，连几分钟交代时间都拿不出来？如果这么起劲公事，单位还不好评如潮，职工还不感恩戴德？由主管会计决定刘胡子的命运，四把手也不是呀。他轻易一宣布区社决定，就把刘胡子的工资取消了。
     他们把刘胡子当憨陀，当蠢棒，刘胡子却真是憨陀加蠢棒，一点不抗拒欣然接受了。人微言轻，算怕他们？太多逆来顺受让麻木了？一个国家职工的好处，一丁点都没有得到，这么出来如愿以偿吗？是你刘胡子如愿以偿，还是搞鬼的人如愿以偿？是高腿猪呀？
      三个月能干什么呢？刘胡子能开门面吗？不讲无巨额开支从事门面买卖，不搞名堂的人一口气变得出那么多钱么？假设是搞名堂的，开得起门面，三个月后那些货又一口气卖给谁来承受？还不血本亏死？那就拖板车去，拖板车不要成本？置张板车的钱，三个月还不知道搞不搞得拢来。拖板车的人不多？好争他们的饭碗？挑灰桶儿去，多余过江之鲫的人都在巴结包头想吃这碗饭。又哪个包头得接要一个力气并不出众、不熟悉的陌生人……
      刘胡子后悔到了一个所谓单位。青春岁月献给单位，只希望单位越来越好，单位却儿戏一样待人。如果开始就不要单位，或者现在已经搞出名堂也未可知。临老被单位踢开，他真是依靠草鞋捣了脚。
      单位对有的人可以不干事也拿钱，长期不干事也有拿钱的。可是刘胡子不行，三个月也不行。不知道会搬出怎么样的规章制度出来制约，只要算计，阴谋者阴毒人总有办法来搞。他只能自捞自吃。刘胡子老实，竟然没有一句屁放。这时候还替单位考虑来着：单位人浮于事，人多不好安排，个人想办法去吧。赖在单位不走，不是他刘胡子做得出来的。不做事要拿钱就是可耻行为。别人那样心安理得不觉可耻，事到临头他觉得可耻。觉得领导没有对他惩罚，他的心态平和来着。
      在这个背景下，刘胡子作短期打算，离开单位选择的是小打小闹：卖书。      

龙阳呈祥

拜读新泉老师佳作，欣赏学习，受益匪浅。感佩才华出众，衷心为您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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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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