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书摊（8）

张新泉

八、解大诗人
　　 刘胡子坐在小凳子上，等候顾客，一看暂时无人，就拿起那本《军统内幕》，想趁摊子没有什么人的时候，过过书瘾。想两下兼顾，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那几个租书的老头在摊子上，看摊子就是看摊子，心无旁骛，是没有哪个自己也看一通书的，一切为了顾客转。黎老头卖书，也没有在守摊子的时刻自己看来着，知道卖书不是自己一饱眼福的时候。卖书不等于自己就能看书，就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卖”上。刘胡子已经碰到刚刚抓起看半叶就来了顾客的事情，如果看得入巷，有人要打主意偷偷地当抓鸡佬把书抓起走可能都不晓得。
      这天看《军统内幕》不到五分钟，他面前忽然站了一个美如冠玉像蛋壳里剥出来的的二十三四一个年轻人。马上放下书本……

      此人不是买书的，是特意送书的。他手里拿了一本全国青年诗人散文诗集……
      此人很有口才，说他在水电站上班，业余爱弄文学，已在《桃花源》、《常德日报》、《当代》等许多报刊发了很多诗。他拿的这本青春诗集就有他的一首。这本拿来送给他。
      刘胡子不好白要，就送他一本刊物。刘胡子听他谈文学，有思想，有见地，出语不凡，好不佩服。这么年轻就已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大的名堂。年龄大他十几岁，尚无一篇习作见过任何报刊，不摸脉根本就没有投过。实在自叹弗如，不同层次。
      问他，他姓解，刘胡子佩服莫名，就叫他解大诗人。和解大诗人比，刘胡子觉得他的一些涂鸦之作哪里称得作品，走的也不是一个路子，刘胡子的脑壳里装的是愤怒出诗人的理念，是举的批评的旗帜；解大诗人是写桃花源起家，属于山水诗人。山水诗人不会有危险，可以常写常新；批评类的，怕出皮袢，故而不写。三十几的刘胡子哪里练笔啰，只看不写。有所心得时候偶尔鬼划符，大大咧咧也不作保存，以后备用。总觉得不是那块料子。人生挫折没有越挫越勇，有点浑浑噩噩无所作为之趋势而沉沦了。
　　 解大诗人也知道了刘胡子也是爱好文学的，有拿不出台面自己欣赏的涂鸦之作，很感兴趣，要他参加他们的鹭鸶洲文学社。一天晚上，刘胡子跟他到他的鹭池洲文学社。一看尽是二十多点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觉得自己三十几岁，大了十好几岁和伴不上，暮气沉沉，哪是吃菜之虫。年轻的没有受到文化革命的冲击，有兴趣，有闯劲，肯钻研。他头脑还没有从禁锢中走出来，怕字当头，后来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怕批评的文字惹麻烦，生存的压力也没有自觉参与意识。不过二人还是投机投缘，解大诗人上班比较清闲，有时候就来书摊讲一阵白话。解大诗人后来在摊子上看见那本《巴尔扎克中短篇小说选》，就要这本书。这正是刘胡子最喜欢的世界名著，是从屋里柜子里拿来的，不是卖的，也不是送人的，是准备温故知新的。还是毫不犹豫割爱给他，仿效古人宝剑赠给壮士，红粉留给佳人。
　　 刘胡子退休后六十多岁参加县里作家协会，解大诗人是里面头头之一。接近五十的他越来越多的诗歌散文上了全国各大报刊，闻名遐迩干出名堂。解大诗人对刘胡子说：“你三十多年前送给我的《巴尔扎克中短篇小说选》，我还保存着。刘胡子珍惜这种友谊，口头并无表白。

彭淑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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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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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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