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5）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四

               “损害肾脏的事少做，你就是不听，体力还不及我这个老家伙吧。”宋光明停了下来，等着赶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杨有财。
                杨有财笑了，快步赶上宋光明，说:“师傅，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呢。“
              “走得累了，我唱个歌给你听吧，扯着破嗓子唱了起来，“紫云英花开稻田里长，蔷薇花开在路旁，哥哥整天里把妹妹想，就想等到天黑压到妹妹的热身子上。”
              杨有财听师傅用嘶哑的公鸭嗓子唱这么骚情的歌，敢情师傅在他面前不过是假正经。
              杨有财不等师傅把歌唱完，就赶上了师傅。
              他一手搭在师傅的肩上说:“盯这几根高压线，我们一路盯了好几公里了，真是枯燥得蛋痛啊，就你歌里唱的这点事还有点意思，或者，师傅你若是个女的，巡线就有点意思了。”
              师傅用力地扯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你是无时无刻不想裤档里的那点好事，上次那夹野兽的夹子怎么就没把你裤档里的鸟给夹掉，看你还有何本钱发情。”
              杨有财摸摸自己的裤档，好像上次夹野兽的夹子不是夹的他的腿，真是夹的裤档里的鸟一样，想想都有些后怕。
              那次是在一场大风之后的事故巡视，他走在师傅的前头，在翻越黄家岗时，由于眼睛一直盯着线路，没顾得多看脚下，结果被村民放的捕野兽的夹子夹住了腿。
              那是怎样的一个夹子啊，他的一只脚刚踏上一蓬枯草，只觉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人就软了下去。他歪坐在地上不能动弹，像野兽般享叫着:“师傅，师傅，我的腿，我的腿呀。”
              走在后头的宋光明几步赶了上来，一看就明白了，一个圆形的套子深深地锁在了杨有财的腿上。这是村民捕野猪用的夹子，他忙叫杨有财别动弹，越动弹夹子就越紧，如果再挣扎几下，杨有财的腿也就废了。宋光明顾不上巡线了，边小心地注意脚下，边奔下黄家岗，他得找到放套的村民解套。
              宋光明对村民好话说尽，才把放套的村民叫过来，那夹子已深深地嵌进了杨有财的小腿肉里。杨有财看着村民取出嵌进小腿肉里的夹子，痛得差不多晕了过去，在宋光明背他回去的路上，血也就跟着滴了一路。为此，杨有财休了一个多月的病假，一条腿才算康复，又因为铁锈感染，小腿的肉就少了一块，留下了很难看的一个乌疤。
              杨有财从华北电力大学毕业后，就分在了这个县级分公司，那时候学电气自动化出身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干的是巡线这种苦差，正因为是苦差，愿意干的人就少，也曾多次想换工种，像自己的师兄弟一样改行干点别的，可一想到师傅比自己大了十几岁还巡着线，再说，自己在大学学的那些所谓电气自动化，在这个县级分公司，根本就不缺乏像他这样的人才，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况且，迈进单位的门槛，自己就没学别的本事，就凭两条腿和一份责任心，倒也混得安心，算对得起工资，可就因为干这个巡线工，跟他结婚不到两年的媳妇，也跟他离了婚。那时候，与杨有财住在一起的母亲催促小两口完成人生大计，着急着要抱孙子，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媳妇说，如果杨有财换个工种就打算生，如果不打算换，就不考虑生。婆婆不高兴了，说:“结婚不生孩子，那结婚干啥？”“那就离呗!”媳妇很干脆。婆婆没想到媳妇会这么顶她，气得一边说不出话来。其实媳妇是嫌杨有财的工作不体面，自己在政府机关工作，丈夫虽在电力公司，但干的还是那种风吹雨淋的巡线苦力活，同学聚会都不好意思介绍，若肯换个工种，不管是对家庭的照顾，还是走出去，都会体面很多。其实，她在说出离婚之前就想了很多，以前谈恋爱完全是懵懂无知，不知道婚姻还需要除了感情以外的很多东西，工科出身的杨有财要钱没钱，要情趣没有情趣，就连那名字，都那么土。两年的夫妻生活，她早就过得了无生趣，生孩子？生了孩子一辈子就真的完了，自己如花的28岁和82岁没有分别啊，人生很多的精彩自己还没能去感受和体会。（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