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11）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六

                 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都是与王初三一家纠缠得无止无休，王初三的两个儿子一人手持一把菜刀，找到了女儿的学校，拦着女儿，要砍女儿，媳妇去扯，一刀把媳妇砍了，媳妇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他冲上去，王初三的大儿子迎面就是一刀，他头一偏，砍在了他的左肩上，血流了一地，哭喊声响了一晚。在梦里，他就纳闷，流了那么多血，居然没有一个人死去，媳妇的哭声，完全是王初三老婆的那种:披头散发、嗓音嘶哑、歇斯底里。结婚这么多年，宋光明从未见过媳妇不管不顾的发泄和哭泣，至多和他争执过后委屈的小啜，经他两哄三哄后，又能破涕为笑。几次想挣脱梦境，都没能如愿。醒来时，他发现左肩凉飕飕的，有水从屋顶往下滴落，一个激灵，他从懵怔里彻底醒来。
                屋顶漏水了!
                宋光明腾地坐了起来。媳妇翻了个身，肥白的胳膊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今天礼拜天，让媳妇多睡会儿，屋顶漏水的事，这么早，他不忍心惊到她。他把媳妇的胳膊轻轻地拿开，刚想下床，媳妇的两只胳膊都过来了。
                “再睡会儿，老公。”
                 他看一眼媳妇，媳妇没有睁眼，似乎还流连在梦里。但一双白软的手却涨满情欲，从他的腰部，一把就摸到了他的腿部。宋光明这才想起，夫妻二人的革命工作好久没干了。
                但今天宋光明实在没有心情，做了一晚的噩梦，自己还没完全从梦境里挣脱出来，况且屋顶还漏着水。若在往日，他必定翻身走马上任，将革命工作进行到底。
               夫妻俩把做繁衍人类的事叫干革命工作。宋光明刚结婚不久，女儿就出生了，都笑他基础打得早、打得牢。家里房子小，丈母娘搬了过来帮助带孩子，两间房里住着三代人，宋光明实在憋不住了时，就跟媳妇说，今晚想一起干革命工作。丈母娘一听，不明就里，挺支持的，说:“你俩好好专心工作，今晚我负责带孩子睡。”
              从此以后，一说干革命工作，夫妻俩就偷笑，革命工作干得也特别来劲。
              岁月不饶人，自己在这方面也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宋光明拿开了媳妇灵巧的手，他弄不清楚的是，她妇到底是醒了还是在迷糊中，反正兄弟是一点生气也没有。
             他看到房顶的水还在断断续续往下滴，忙下床穿好衣服，顾不得洗漱，就去敲楼上的门。
             楼上没人。敲了半天，一点声息都没有。楼上住的是徒弟杨有财，星期天这么早杨有财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有水漏到咱家？他一面下楼一面想，然后拨通了杨有财的电话，电话关机。他想不起找谁还能联系上他。
             回到家，他发现房顶不止一个地方漏，所有的房间都在漏!他不得不叫醒媳妇，媳妇慌里慌张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宋光明从厨房里、浴室里找来大盆小盆，大桶小桶，整个房子成了孙悟空花果山的水帘洞。
             事情明摆着:杨有财家肯定水管爆了，祸害到了楼下。

             杨有财出事了!
             此刻杨有财躺在了医院里。
             礼拜五晚上无事，照例出去喝夜酒，杨有财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凌晨四点了，喝醉了酒，没洗没脱的杨有财躺在床上，给公司杨总打电话，杨总已经习惯被他骚扰，把电话摁到了静音状态，由着他一个人对着手机说:“杨经理，你要给我换工种，我不换工种就找不到媳妇，找不到媳妇我就有后顾之忧，你不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我就不能安心工作。”逻辑思维还这么填密，不是从那含糊其辞、口齿不清判断，还真不知道他已经喝醉了酒。杨有财对着电话说完，手一松，电话落到一边，他歪着头睡着了。（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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