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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盾余辉耀山乡 ——记石门县公安局残退民警王中岳 作者：王渊渊 他曾是一位威震四方的公安派出所长；他曾是一位独闯狼窝生擒3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的“孤胆英雄”；他因抓捕罪犯受伤致残而提前退休。他叫王中岳，现年65岁。5年前，残退在老家石门县三圣乡南岔村休息的王中岳被老家的全体共产党员推选为村党支部书记。5年间，他拖着残体，以一名人民警察的高贵人品和顽强毅力，带领村民改变全村贫穷落后的旧面貌，使全村人均年收入5年整整增长了4倍，让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户住上了新房。村民们说，是王中岳用金盾的余晖照亮了他们奔向小康的道路！ 全村党员将5级残退民警王中岳选为党支部书记 石门县三圣乡位于湘鄂边陲的大山之中。她的北部有个有名的穷村叫南岔。一条长9.9公里、宽3.2公里的狭湾就是这个村的全部。这里除了一条穿村而过的小溪，就是溪两边又高又陡的大山，“一条长湾穿山间，整湾难见半边田，山穷水恶不产粮，有女莫嫁南岔汉”的民谣真实描述了从前的南岔。石门县公安局残退民警王中岳的老家就在这里。 2005年5月8日，三圣乡南岔村发生了一个重要事件：在村党支部换届大会上，全村共产党员通过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将县公安局残退回老家休息的王中岳民主推选为村党支部书记。消息传出，全村村民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村民们说，改变南岔贫穷落后面貌，这下真的有希望了！ 然而，王中岳却全然没有村民们的那种激动，因为他清楚，自己毕竟是个退休回老家养伤的5级残废。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21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那是1989年11月30日。晚上9点许，时任石门县公安局磨石派出所所长的王中岳接到县公安局的指令，要他们火速赶往10公里外的一个交叉路口堵截4名犯罪嫌疑人。丢下电话，他马上带领3位民警登上一辆警用三轮摩托，风驰电掣般向预定堵截卡点赶去。不料在途中一拐弯处摩托被一辆农用货车撞翻，3位民警全部受伤，其中王中岳伤得最重：3根肋骨折断并刺伤肺部造成血气胸，所幸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后虽经长时间康复治疗，但仍落下了5级残废，无奈于1996年10月恋恋不舍地脱下警服，提前退休。此后，王中岳先是住在他爱人工作的单位养伤。后来爱人因单位改组而被买断下岗。2003年11月，夫妇俩一起回到老家三圣乡南岔村休息。他回老家的初衷，是想好好养伤，好好锻炼，争取和老伴一起多活上几年。 但他这个想法在他回到老家后不久就受到了冲击。王中岳当过兵，从部队转业后曾担任过乡武装部长，干警察时曾任过派出所长，乡亲们对他的人品和能力极为了解，因此，他一回村，马上引来了村干部和村民的频频造访，这个要他调处一下纠纷，那个要他帮忙解决点问题。几十年警察生涯习惯了“时刻把百姓冷暖挂在心中”的王中岳这时早忘记了自己是个残退民警。于是，帮村里管事，给乡亲干活成了他退休生活的主要内容。渐渐地，村干部将他视为了村支两委的高参，乡亲们将他看成了自己的依靠。村干部每遇难题，首先就想找他商量，因为他肯动脑，办法多；乡亲们有事，更喜欢找他帮忙，因为他一直保留着警察的为人正直热情和有求必应的作风。 村支部换届前夕，许多乡亲纷纷要求他“上马”，其中还包括村原党支部书记以及几名乡里的干部。对于乡亲的信任，王中岳心存感激，但他考虑自己毕竟是个5级残废，身体还有待恢复；更重要的是不愿退休后还落个“争权夺利”的坏名声。所以，每当有人劝他“上马”时，他总是极力推辞说：“要我当当参谋可以，但领这个头万万不妥！”可乡亲们不依。就在换届的前几天，居然有十多位党员、各村民小组长和十多位群众代表一起来到他家里做他的工作，强烈要求他担起村里的这副担子。有的群众甚至推心置腹地对他说：“对我们这个穷村，你不能站在岸上看着不管呐！” 望着乡亲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环顾生他养他的故土，王中岳再也无法推辞，于是对登门做工作的乡亲们说：“感谢大家的信任，那我就干一年试试，不行我就自动下台！” 换届选举结果全在意料之中。那天，全村58名党员不约而同郑重地将王中岳的名字写在了自己的选票上，然后将那神圣的一票投入票箱。当主持人宣布“选举结果：王中岳当选村党支部书记”时，经久不息的掌声响彻了山谷。 “既然干，就要干出个模样，因为我曾是警察！” 当选村支书的那天晚上，王中岳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思想斗争仍然激烈，因为村里底子确实太差，乡亲实在太穷。老伴余清周的心情更是多了一份担心，她对王中岳说“我跟你几十年，丝毫不担心你的人品和能力，就是担心你的身体！”王中岳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些年来，每遇天气变化或稍有劳累，受伤的胸部就疼痛难忍。但事已如此，作为一名党员，一名警察，在个人与乡亲、小家与大家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他对老伴说：“既然大家信任，我就只能担起这副重担；既然我担了这副担子，就要干出个样子来，我曾是警察，至少不能给公安丢脸！”老伴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薄雾绕着山乡。早早起床的王中岳穿上那套旧式警服，骑上自己那辆旧摩托，带着村长全村转悠，挨家挨户征求村民的意见和建议。约一个月后，他召聚村支两委认真讨论后，制定出了全村的5年发展规划，正式吹响了南岔村全面建设新农村的前进号角！ 随着情况的深入了解，王中岳心中装进了4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修建村部。全村440户人家，1640村民，散居在一个狭长的山沟中。别说小孩读书不方便，买点日常必需品也非常困难，就连上级来村开展妇检也要借用农户的房屋；村里传达上级精神或传授科技知识，只能在山坡上进行，遇上下雨，便中途而废。王中岳先取出自己的5.5万元存款垫上，边动工边设法筹集资金。3个月后，一栋两层连4间的村部拔地而起，覆盖全村的广播网也同时架通。这栋融学生教室、图书室、广播室、会议室、代销点为一体的综合楼，一下成了全乡一流的村级新农村建设指挥所和培训基地。 修路，是王中岳早已装在心里的大事。村里原有一条简易公路穿过。由于年久失修，本来就窄的路不仅越来越窄，而且布满大坑小坑，天晴全是灰，雨天全是泥，村民出行极为困难。“不把路修好，南岔就没有翻身之日！” 王中岳在全村修路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得到了村民的普遍认同。通过不知疲倦四处的奔走，他先后筹集到了80多万元资金。剩下34万元缺口，便动员远在深圳工作的女婿率先捐资5万元。群众马上紧随其后纷纷自愿解囊集资20万元，创造了穷村群众自愿捐资的奇迹。那些日子，穿着旧警服的王中岳经常拖着伤体在工地忙碌，有时还抡大锤，抬石头。群众在这位一心为民的书记的带领和感召下，修路热情空前高涨。现在，已经用水泥铺就的3.5公里乡道和3.3公里村道不仅仅换来了交通的便捷和空气的清新，还给全村带来了一派生机。 王中岳是个特肯动脑的人。他想，村民致富，多渠道帮他们开辟财源最关键。俗话说，靠山吃山。这里只有山，那就先在山上做文章！他把组长们找来商量，然后指导各家各户根据田地情况分别开茶地、栽楠竹，植柑橘、种烟叶、搞养殖，等等，很快见了成效。现在，全村“靠山吃山”一项，每年产值超过了180万元。尤其新栽的楠竹，除了每年可卖16万斤外，还对水土保持、改善环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县水土保持局的专家目睹村里片片竹林后，禁不住感慨地说：在这里栽楠竹，既可保持水土，又可赚钱，真是个创举！ 山里田地少，闲置人员较多，而自己在外有些“人脉”，若给村民创造些机会外出打工，肯定比在家刨地强。王中岳的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许多村民的积极响应。这些年，王中岳动用自己各种关系，先后为180余名乡亲沟通打工渠道，并由此形成良性循环，使全村外出打工人员增长到了290余人，村民由此每年增收近1000万元。 眼见山上绿了，乡亲们的荷包也逐渐鼓了起来，王中岳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并不满足，开始琢磨着如何让乡亲们过得更加舒坦。由他看来，在山区农村，百姓至少要住好、吃好、用好，才算生活质量有了提高。 山里人过来习惯用木头或土砖建房。山区潮湿，木头容易腐朽；土砖强度很差，不仅住着不舒服，而且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垮塌。前几年全村就有17个农户家的房子垮了，所幸躲避及时，没造成人员伤亡。王中岳决心尽快改善乡亲们的住房条件。 他首先想到的是8个住在茅棚的五保户。村上资金不够，先由村干部垫上。五保户的住房解决了，他马上着力解决垮房户的问题。经过努力，现在已有11个垮房户搬进了新房。与此同时，王中岳积极为其他村民建房和改造住房创造条件。现在走进南岔，新房鳞次栉比，一派兴旺景象。 据村民们介绍，这几年，不仅全村80﹪的农户新建或改建了住房，居住条件得到了极大提升，而且生活水平有了全面提高：75﹪的农户用上了清洁卫生的自来水；3年前电网改造后，原来的26个无电户全部通了电；几乎家家有了电视；三分之一以上的农户用上了电冰箱、电饭煲和电磁炉；村里拉通了宽带，还有16个农户用上了电脑。王中岳带领全村村民通过5年的艰苦奋斗，昔日全乡最贫穷的南岔终于跻身了全乡富村的行列。 听说他想退下，村民们发出同一心声：“王书记不能走！” 今年5月，是王中岳担任村支部书记满5年的日子。1800多个日日夜夜不停的忙碌，他感到身心疲惫。他心中盘算着，既然自己带领乡亲脱贫致富的承诺已经基本兑现，他应该考虑交个好班了。再说，自己毕竟已经65岁，总有交班的那一天。老伴也说：“中岳，你辛苦这么多年，苦劳、疲劳、功劳都有，也对得起乡亲们了。退下来过几天清静日子吧！” 听说王中岳想退下来，全村村民谁都不肯。有人甚至拿出杀手锏“威胁”王中岳：“你是全村党员选出来的，不是你自己想不干就不干的，那得看全村党员答应不答应！” 今年60岁的刘某某4年前是这个村的村长。因为工作不力，被上任刚刚一年的王中岳“拿”了。为这事，刘某某一度对王中岳耿耿于怀。后来，他被王中岳的人品和实绩所折服，不仅放弃了陈见，还给了王中岳工作上很多支持。这次听说王中岳想退，他三次登门劝说王中岳，要他无论如何也再干上几年。他对王中岳说：“你接手的时候是个啥样，现在是个啥样？大家都建了新房，而你为了大家，至今还住在这间旧屋里。对你的付出，你的功劳，全村群众看得很清楚。现在，虽说俺村里已经转了大弯，但大家都觉得依然离不开你。你就这样甩手不干，乡亲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就在前不久，本村一位姓陈的年轻人也专程来到王中岳家中，一进门就说：“王书记，听说你想退，我们群众都不同意呢！”王中岳当选村支书的那年，他因盗窃被判了3年刑。前年刑满释放回家后，家里生活没有着落，是王中岳多方奔走，使他摆脱了困境。小陈父亲早逝后，便与多病的老母和一个傻弟相依为命。他释放回家的当天晚上，王中岳来到他家与他进行了长时间交谈，直至深夜。临走时，王中岳掏出200元钱交给他，然后说：“你放心，只要你改邪归正，我一定帮你！”王中岳说到做到。一个月后，他通过县劳动部门为小陈在广东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他母亲和傻弟分别解决了低保和部分生活费。“王书记，你经常白天为全村的百姓谋利益，晚上强忍伤痛，第二天又继续干；伯母开的代销点也因为你当了书记后，她要照顾你而停了业。这些事，我们百姓都听说过，看见过。我全家的恩人呐，你千万不能退呀！”小陈声泪俱下，“啪”的一下就跪在了王中岳面前。 王中岳拼着命地为大家干实事，也有挨骂的时候。山里下暴雨冲坏公路是常有的事。而将冲坏的公路马上修好并非易事。一天，有人见路垮了没修就骂“这些村干部恐怕是死尽了！”其实，每当这些关头，首先赶到现场的就是王中岳。还有一次，王中岳为修沟渠的事得罪了一个农户，那个农户指着他说：“你没田没地，哪知道我们的苦楚，你个拿国家冤枉钱的家伙！”他的亲朋好友听说这些事后，都劝他别干这份费力不讨好的蠢事。对此，王中岳总是一笑了之。他说，这些人最终会理解的。果然，那两个当年骂他的农户这次也加入了挽留王中岳的行列。 乡里干部根据群众的要求，也多次上门劝说王中岳再干上几年。面对大家的一致挽留，王中岳看到了全村百姓对他5年工作的肯定和信任。他同时深深感到，作为一名警察，他没有给公安丢脸，他终于兑现了自己当年的诺言！ 如今，还是在那间旧屋里，王中岳继续策划和运筹着南岔的未来。为了全村的百姓，他决心不遗余力，继续用辛勤的汗水将金盾的余辉洒在南岔这片土地上。 原载2010年10月11日《中国警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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