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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樟树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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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3 08:3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津市吴若愚 于 2025-3-13 08:20 编辑

散   文
—当代—
                                                                          --彭淼
樟树堰


                我不是替伟人作传,因此无法遵循孔夫子“为尊者讳”的圣训,在叙述先人的经历时我无法回避一些重大的事实,在此,先向九泉之下的亲人们道歉!
                正是伯父在北湖工地那段时间,伯母与一位大队干部有了私情。此人也是本族的一位长辈(按辈分应该是我的祖辈,恕我隐去他的名字),是一个心机如壑、手段狠辣的人物。至于这段私情是如何发生的,母亲他们说起时多有隐讳,但我相信这样一个过程伯父不在家的日子,给觊觎已久的某人制造了机会。伯母在家照护几个娃儿,要让他们吃饱,趁夜色去扯些灰萝卜是有可能的,此人借机抓住把柄,胁迫利诱之下,伯母迫不得已委身于他。这段私情持续时间不长,后来剧情反转也基本上印证了这一推理。伯父不是聋子,从北湖工地回来后就听到和感觉到这一屈辱的事实,但他选择了隐忍和沉默。作为一个戎马半生的人,怎么能吞下这杯苦酒,我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想,或许是伯母凄苦的命运,抑或是见过太多的生死,更有可能是可怜无助的儿女,等等等等,都有足够的力量令他缄默。
               《马太福音》第三章中写道:“主啊,求你将我们的罪孽洗除干净,并结束我们的罪,因我们知道我们的过错,我们的罪在我们面前。哦,求你用牛膝草洁净我们,我们就干净了,求你洗涤我们,我们就比雪更白。”一场春雪融化之后,伯父用隐忍唤回了伯母,但伯母的厄运却就此降临。1960年新“三反”运动,大队抓出几个潜藏的阶级异已分子,伯母名列其中。其罪状是大地主余孽、偷盗集体财产。为此,伯父找公社领导申述,说伯母的过去只不过是她个人的苦难,大地主的罪恶不至于由她来赎买。领导说:“世庆同志,你虽然对革命有过功,但政治上过于糊涂,哪怕是夫妻,也要注意阶级成分,要与异已分子划清界限。”伯父蔫蔫回家的路上,一顶“地主婆”的高帽已稳稳地戴在了伯母的头上,这一戴就是二十年。
                我仍记得七十年代初,大队每逢运动就会开“四类分子”斗争会,伯母就被捆着跪在会台上,脖子上挂着“地主婆”的牌子,头上戴着用报纸糊的高筒帽,台下的群众在会议主持人的带领下高呼口号,我的叔伯兄弟们在人丛中隐泣,而坐在主席台上的某人得意地吡笑,那颗镀金的假牙闪着黄灿灿的光。
                在网上查阅二战时期德国纳粹屠杀犹太人的资料时,我看到过一张照片,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犹太女孩跪倒在几名德国军官的脚下,脸上写满了祈求。照片的配文中写到,这名女孩正在祈求军官不要枪杀她,她愿意奉献青春的胴体以换取生存的机会。这张照片深深地震撼了我,我不是为女孩软弱的膝盖而可惜,而是为生命的无辜而悲叹。在生死面前,最无辜的人往往最柔弱,最忠诚的人往往最残暴(汉娜.阿伦特所说的平庸之恶)。我们没有权利去责难暴政下的牺牲,我们只需记住那疯狂年代里的苦难。(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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