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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义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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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5 07:49: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津市吴若愚 于 2025-3-13 08:24 编辑

散   文
—当代—
                                                                              --余小英

义狗

                 (接上页)母亲给小狗取名小花,我就整天小花长小花短的叫唤,小花也像个绒球一样随叫随到,一些软软的乳毛香气就在我鼻翼下浮浮荡荡,让我觉得生活中多一条狗也未尝不好。水泡饭让小花迅速褪去奶气,骨骼像树苗一样蹭蹭往高处长,皮毛也开始变硬变粗,抱在怀里时不再那么软软的,只是性子还是一味的温良安静。两个月后,父亲突然取消了小花吃水泡饭的资格,每天只将一些锅巴粒子铲下来和了洗锅水倒给小花吃。父亲的决定从来无人敢反驳,只有母亲沉沉说了句:“小花还小。”父亲狠狠地说:“小什么小,水泡饭会将它的本性泡没了,到时候会像往年那些东西一样没出息。”父亲说这话时,第一季稻谷已经晒干了,用麻袋和蛇皮袋装着码在堂屋里,等天气凉些后,就拉到镇粮店去交掉,以优劣等级换来一点汗水钱。
                  所以,一到交公粮时间,父亲的脾气就坏极了,他整天蹙着眉头,拉着脸,对谁都不待见,像是一座火山膨胀到了极点。每到这个时间段,我们就会心照不宣地将身上的棱角统统藏起来,躲在一个他抓不着的盔甲里,暗地里希望所有的粮食都能评上优等。但我们谁都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因为能够评上优等的,都是走了点门路的。父亲不知道门路怎么走,也不知道怎么和粮店里的人打交道,他只能以一个农民的姿态屁颠屁颠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谄媚地笑,不时怯怯地问一声,可以么?可以么?父亲的谄媚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和颜悦色,而是不耐烦地呵乐:“说了多少遍,要晒干,要弄干净,你看你交的些什么?”工作人员抓起一把谷子递到父亲眼前,父亲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不、不都是这样么?”最后,父亲好说歹说,总算以中等粮交进去了。
                 从此,交公粮成了父亲的一道坎,也成了我们全家的一道坎。当这道坎也横在小花面前时,小花并没有表现出明朗的态度。或者说,小花虽然具备了一条狗的修养和智慧,但它终究是一条狗,面对被强制改变的生活,它既不能站起理直气壮地抗争,
也不能用一条狗的智慧对此事进行分析和评估,它像植物一样长着也像植物一样接受所有的自然变数。尽管一开始,我还报以微妙的希望,希望它以一条狗的无上尊严来挑战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无上权利,但是我的希望很快破灭了。小花仅仅抗争了一天就缴械投降了,或者说它根本就不存在抗争,它只是一下子不适应饮食的改变而已。为此,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理小花。
                事实证明,父亲用权利决定的事,往往起到一定的实际作用,虽然至今我仍然不能苟同父亲的做法。
                日渐显瘦的小花,乌黑的眼睛里常常透着饥饿的哀伤。母亲将一些翻燥的水倒进铝盆里,又将一些萝卜叶子丢给它,它哀怨地看着母亲,发出了轻轻的鸣咽声。它已经陷入一场饥饿的灾难,所有的同情都会加重它的绝望。我以为它快要饿死了,全身的毛又长又脏,肚皮紧贴着肋骨,每一条肋骨都在绝望地沉默着。我开始将它看成一条死狗,不再放它在心上,我甚至连它的哀叫声也忽略了。但是,一天夜里,灶屋里突然传来些奇怪的声音,那是弱者被制服的惨叫声。母亲点了灯去看,回来说,小花饿成精了呢。我不懂。第二天,只见小花酣睡在草堆上一动不动,鼓胀的肚子一起一伏,嘴边糊着几点凝固的血迹,看上去非常恐怖。原来,饿急的小花将一只老鼠捉住吃了。
                这以后,每天都听见小花上蹿下跳的声音,屋前的草堆、屋后的竹林被震得哗啦哗啦响。(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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