黉门拾贝之四，初次招生

杨小平

       今之世，民办学校之兴衰，全系于生源之众寡。每至暑期，招生之举，便为各校头等大事，重中之重，因其关乎存亡，不可不殚精竭虑。
        校之规制，有一定之数，校方将招生之绩，立为考核师者之要则。凡招生未满五人者，辄视为自动离职。此中道理，至为浅显。若无莘莘学子，师者虽怀经纶满腹，亦无用武之地，恰似舟楫无水，良骥失途。
       往昔数载，吾于诸校，幸得宽免招生之责。盖因吾非石门本地人，而教学之能，颇获学子赞誉，校方念此，格外开恩。于甲校时，蒙此厚待；及转至乙校，亦复如是，得以暂免招生之压力，专注于杏坛授业。
       然余自乙校接替老校长，主持全校诸事。至此，再欲置身招生之事外，实难服众，且有负校之重托。若余不率先垂范，恐全校招生大业，就此停滞不前，危及校之根本。无奈之下，召集教师，共商招生之计。
        于教师会上，余允诸师先择招生乡镇区域。老师们皆石门人，生于斯长于斯，老家之地，人脉深厚，乡里乡亲，彼此熟稔，招生之事，相对容易。待诸师一一选定，剩下的区域便成吾之重任。彼时，所街一地，竟无一人愿往。
        初闻所街，吾一无所知，仿若闻海外之地。及多方打听，方知其地处偏远，距校竟达两百里之遥。且山高路陡，地势崎岖，素为穷乡僻壤，民生艰苦，经济凋敝。然既已别无选择，唯有迎难而上，勇挑重担。
       首次踏入所街，举目四望，尽是陌生之景，无一相识之人。心中茫然，仿若孤舟漂泊于茫茫大海，无岸可依。无奈之下，行至学校门口一餐馆，欲稍作休憩，暂解疲惫与忧愁。点一碗粉，食之无味，满心皆是失落与无奈。环顾四周，皆是陌生面孔，无人可诉衷肠，无人可解招生之困。长叹一声，黯然打道回府，心中满是不甘与焦虑。
        归校之后，招生无果之忧虑，日夜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每念及校之未来，生源之难觅，便辗转反侧，难以成寐。食不知味，坐立不安，仿佛有巨石压于心头，沉重无比。然责任在肩，岂敢轻易言弃。
        遂再次踏上所街之路，心中仍存一丝侥幸与期待。又至那家餐馆，点上同样的粉，老板娘见吾，亦觉面熟。此时，心中一横，便向老板娘倾诉吾招生之艰难与目的。老板娘听闻，面露同情之色，言其夫为道师，所街之地，无论深山沟壑，还是西家东院，皆了如指掌，或可助吾一臂之力。
       吾闻之大喜，仿若黑暗中见到一丝曙光，急言招生之优惠政策。许以招生奖励，与彼五五平分，且招生途中所用电话费、摩托车油费，餐饮费皆由吾承担。老板娘欣然应允，当下互通电话号码。那一刻，心中涌起一丝希望，仿若在绝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自此后，道师果然不负所望，诚心诚意助吾招生。骑着摩托车，载吾穿梭于所街的各村之间。山路崎岖，颠簸难行，常常尘土飞扬，汗水与尘土交织，沾满全身。然吾二人皆不以为意，心中唯有招生之念。
      每至一村，道师便凭借其熟稔的人脉，四处打听适龄学子之家。吾则耐心向家长们介绍学校之优势、教学之特色、师资之雄厚，言辞恳切，满怀诚意。有时，为说服一位家长，需耗费数小时，反复讲解，答疑解惑。其间，遭遇诸多质疑与拒绝，然吾始终不气不馁，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皇天不负有心人，历经十日之艰辛奔波，吾二人竟招得二十三名学生。那一刻，心中的喜悦与成就感，难以言表。仿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攀登至山顶，俯瞰脚下壮丽山河。
      至开学之时，全校统计招生人数，吾所招之数，独占鳌头，为全校之冠。诸师纷纷前来，请教招生经验。实则吾心中明白，并无特别之秘诀，不过是待人以诚，让利与人，自己少取，他人多得。如此而已。
       回首招生这段经历，未招到学生之时，焦虑如影随形，仿若置身黑暗深渊，不见天日。每一日，都在担忧与惶恐中度过，生怕辜负学校之期望，无法为校之发展贡献力量。而如今，虽已成功，然其间所经历的种种艰辛、种种挫折，皆成为人生中宝贵的财富，铭记于心，难以忘怀。
       感怀往事随赋词一首，破阵子·招生有感
常叹招生涩苦，每忧无果如煎。百里奔波寻学子，数度踌躇心自怜。愁思难入眠。
幸遇良人相助，终成佳绩欢颜。但使校兴多砥砺，愿付辛劳不计年。功成慰夙缘。
                    2025.3.11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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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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