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 场

史开均

                                                                         赶                场
     宋玉城在临澧县道水河南岸的道南乡，境内有繁华的陈家桥墟场。对岸道北乡，境内有热闹非凡的肖家河墟场。两乡只是一河之隔，乡音迥然，除了赶场之外，两乡乡民很少往来。
    这天，道南乡宋玉城有一个叫马天才的中年男人推一车香芋头苗子到肖家河墟场去卖，刚过河下船就想方便，见河滩一片麻地，麻杆齐腰，于是，就钻了进去。蹲下刚方便了半截，面前站立了一个高大黑汉，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朝他吼道；“你是哪里的？”马天才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答道：“是道南乡的。”话音刚落，屁股挨了一脚。
     那人骂道：“混蛋，这么大年纪，只会吃饭，不会屙屎！马天才上刚要走，又被他拽住：“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把屎捧出麻地再走。”马天才一时发了懵，正在犹豫中见这人耳边一条刀疤，相貌不善，心想：人在他乡，身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为好。就搭讪地说：“兄弟，借把铁锹吧。”不料那人一摇头，攥了攥拳头，大声说：“没有，快用手捧出去！”没办法，马天才只好忍气吞声，用手捧起自己刚屙的屎，走出麻地，扔到河边沟汊里，方才罢休。
     马天才受到一番羞辱，十分窝囊。后来，他在肖家河墟场卖芋头苗子时，偶尔听到一些老人说起种麻极怕屎克螂，麻地屙屎一旦招来屎克螂，收回来的麻杆剥不下麻皮，就成了柴禾。马天才这才明白：难怪那黑脸大汉发那么大的火，原来事出有因！
    事过境迁。一个冬至节后，有个道北乡人赶着一群山羊到道南乡陈家桥墟场来卖，半路碰到飞奔的马车，这领头羊受惊，一声惨叫，吓得羊群四面逃跑，一瞬间，无影无踪。这赶羊人慌了手脚，眼看到手的钱财霎时成了泡影，他心痛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在情急之中，他敲响路边一家大门，屋里走出来一个二乎老者，开门问道：“老乡，你有什么事？”这人将羊群受惊四散逃跑的经过陈述一遍，求老兄务必帮忙。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开门的正是那年道南乡推车去北乡卖香芋头苗的马天才。马天才一看眼前这个人有点面熟，耳边一条刀疤特别刺眼，没错，他正是当年让我在麻地捧屎的他！
     马天才诚心的问：“老弟，丢了多少支羊？”黑汉声带哭腔，说：“十二支啊！”马天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回头向屋里喊道：“孩子他妈，快来照应呀，来客人了！”话音刚落，从里屋走出一个俊秀的堂客，笑嘻嘻地问：“哪来的客呀？快屋里坐。”马天才说：“不必多问了，你快准备午饭，再备点好酒。”
     这黑汉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地说：“老乡，来不及吃饭喝酒，只请你帮忙找羊吧。”“不急，不急，”马天才宽慰他说：“老弟，放心吧，你的羊一支也不会少。你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帮你叫人去找。马天才把黑汉请进暖融融的房间里坐定，自己就出门。
     黑汉落坐不久，马天才的堂客端来了热茶，让他暖暖手，解解渴。不大工夫，马天才回来了，告诉黑汉尽管放心，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帮你捉羊。这时，天才的堂客问：这是俺的什么客啊？“天才说：“他是我的老师。”这堂客又问：“是小学老师还是中学老师？”天才语重心长地说：“不，他就是告诉我在麻地不能屙屎的老师。”
话刚落音，黑汉顿觉五雷轰顶，臊得无地自容，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话睐。马天才笑容可掬地说：“老师真对不起，至今我还不知您贵姓？”
    “我….. 免贵…. 免贵姓‘ 熊’、‘ 熊’….. 对不起，我走、走…我不麻烦您了。”黑汉起身要走，马天才上前一手拦住说：“老弟，别在乎，十年前的事别在意，要不是当年您告诉我，至今还不知道麻地不能屙屎。我四五十岁了，只知开口吃饭，不知何地屙屎，您真正是我的老师。”马天才这样一番解释，使黑汉心里更加难受，满脸通红，原本黑脸变成猪肝色，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天才堂客摆好了酒席，来请客人入席，可是这黑汉那里还有勇气去拿起筷子、端着酒杯。
     这时院子外面不断传来羊叫声音，有人进屋告诉马天才，已经找到十一支羊了。在马家夫妻再三相劝之下，黑汉终于端起了酒杯。酒足饭饱之后，黑汉走出门外一看，十二支羊全部捉来了。他千谢万谢，赶着羊群告别起身，但见其中一支羊不合群，它蹦蹦跳跳跑到马天才的后院去了。黑汉这才发现这支羊不是他赶来的羊。一问，才知道马天才叫来那些人只找到十一支羊，还有一支硬是找不到，于是马天才叫他堂客从自己羊群中抓一支给他抵数。
     这时，黑汉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哗哗” 流了下来，双膝跪在地上说：“大哥，我对不起您，我….. 我不是东西….. 我是个持强霸恶的浑人，这十二支羊里其中有一支是我坑人家的，丢了活该。他一面说一面哭，长跪不起……
马天才拉住黑汉的手说：“兄弟，起来说话，告诉你我们道北乡宋玉城，是战国时期辞赋圣人宋玉的故里，他爱国家、爱人民的高尚情操，虚心好学的学习精神，急人难、解人困的品格，彰显美德、整肃乡风是我们宋玉城做人的准则。你告诉我麻地不能屙屎，使我学会了种麻的技术。羊群跑散了，你人地生疏，我叫人帮你把羊找回来，是我们宋玉城人的本份。兄弟，别在意，赶快走吧，墟场正热闹着，山羊现在上市还能卖出好价钱。”
       黑汉回去后，请先生写了一副对联，送到马天才家，上联是：
      宋玉城，贤才扬美德；
      牛家峪，浑仔学圣人。
    据说从那以后，黑汉完全变了，变成了讲文明，有礼貌，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他逢人便说卖芋头苗和卖羊发生的故事。至使这故事传颂到今。

张新泉

据说从那以后，黑汉完全变了，变成了讲文明，有礼貌，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他逢人便说卖芋头苗和卖羊发生的故事。至使这故事传颂到今。

史开均

谢谢新泉老师临帖指导

曾巧中

        以德报怨，贤才扬美德；
      翻然醒悟，浑仔学圣人。

西岭雪1

史开均

谢谢老师临帖指导

寒儒

赶场还有蛮多的故事。

史开均

谢谢老师临帖指导

毛自银

拜读佳作，为您点赞！道南道北，抑或道东道西，都是出自道水！

陈爱玉

        宋玉城，贤才扬美德。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