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超球 于 2025-3-25 15:55 编辑
英才天妒，落红萧萧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感慨：女文人嘛，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 可不是吗？ 比如说，80多年前，那被鲁迅、茅盾、胡风等大家称赞的女性作家萧红，就是如此！ 这萧红，原名张乃莹，黑龙江省呼兰河畔人，1911年6月生，1942年1月卒。她，1933年发表第一部小说《王阿嫂之死》，同年与萧军共同出版小说和散文合集《跋涉》，正式进入文坛。萧红的文学创作历程不足十年，都是在抗战时期的大背景下、在漂泊和流浪的青春岁月进行的。命薄如花的她，克服心灵和情感的伤痛、贫饥和病痛的困扰，创作了100多万字的作品，为文坛留下了《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和《马伯乐》等一系列名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文学魅力越来越被人们所发现，她的作品经典性亦日渐凸显。此前，鲁迅曾亲自为萧红的《生死场》把关、修改，并写了序，还请现代著名作家、评论家胡风写了跋。鲁迅还非常欣赏萧红的爽快性格和文学才华，多次向国内外同行推荐她的作品，称萧红“是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这，就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女作家萧红！ 谈起萧红，我对其总的感觉就是：她，奇女、奇才、奇文，千古文章未尽才!
正因为觉得萧红多“奇”，所以，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上大学时，读了她的《呼兰河传》、《生死场》和《马伯乐》等名篇后，就在老师的指导下，循着已学的文学概论和美学概论等课程原理，分别试着写了分析文章，结果很有意思。记得现代文学作品课程考“论萧红”时，我以《千古文章未尽才》为题写结业论文，获得91的高分。不久后，现代文学史课程结业选题时，我又以《英才天妒》为题，专论萧红。结果，也很被教授称许。
我之所以热衷于探求萧红之“奇”，就在于，她是一位具有传奇人生和传奇情感经历的女作家。她，虽出生于一个小地主家庭，可母亲早故，与继母关系不好，与暴烈父亲关系又僵。为逃脱日寇魔掌，并逃婚，她一生漂泊，命运多舛，情路坎坷。她，虽英年早逝，却为现代文坛史上，留下了自己风格独特的文学作品，被称为中国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文学洛神”！
我之所以热衷于探求萧红之“奇”，就在于，她那纤弱文笔成就的几部作品，一经问世，就赢得了文学大师们的关注。如她22岁时写就的《生死场》，刚一出版，即震撼文坛。她对北方原野上盲目生存、糊涂死亡、没有灵魂，却又是对原始质朴的人与文化的书写，恰如鲁迅说的达到“力透纸背”的效果。作品述说道，“在乡村永久不晓得，永久体验不到灵魂，只有物质来充实她们。”对萧红的深刻，胡风说得最形象。在他看来，《生死场》虽不精致，却是史诗，“这是用钢戟向晴空一挥似的笔触，发着颤响，飘着光带，在女性作家里面不能不说是创见了”，因此，人们“看到女性的纤细的感觉，也看到了非女性的雄迈的胸境”！
其实，萧红本人有着极强的女性意识，作品中也有着鲜明的性别意识。她对于男权社会文化氛围中女性的不幸，感同身受，为此，她在生命的最后日子感慨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萧红随后的几部经典之作中，几乎都将表现女性的不幸命运和悲惨遭遇，作为主要内容描写着。
如在《呼兰河传》中，小团圆媳妇，一个花季少女被所谓的规矩和陋俗活生生地折磨致死，种种跳大神、滚烫的水洗澡等情节，读来着实令人揪心不已，但无论是婆婆还是邻人，他们并没有恶意，都是“为她着想”，是为了规矩出一个好人来。这善良的残忍、残忍的善良，是最为可怕和难以救药的！作品揭露了国民愚昧无知的精神状况，有着深刻的文化启蒙和文化批判的意义。
在《生死场》中，她通过王婆这一人物揭示了女性普遍的境遇，即“她一生的痛苦都是没有代价的”。这个作品中，还有一个女性人物的命运给人带来深深的战栗，那就是对月英的描写：“月英是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她家也最穷，在李二婶子隔壁住著。她是如此温和，从不听她高声笑过，或是高声吵嚷。生就的一对多情的眼睛，每个人接触她的眼光，好比落到绵绒中那样愉快和温暖。”如此美好的女性在乡村极端低下、极其落后的物质文化环境中，很快就被毁灭了。我们看到，鲜活的女性生命在乡村社会从来不被重视，而是任意被摧残、被践踏，无人珍惜。月英被疾病折磨，得不到医治，身体生出蛆虫，身下垫着砖头，每到夜晚隔壁邻居都能听到“惨厉的哭声哀叫声”。那哭声哀叫声“弱得柔惨欲断”，“你……你给我一点水吧！我渴死了！”“嘴干死了……把水碗给我呀！”每每阅读到此，我一个心硬如铁的大男人，总不忍卒读，不禁想到萧红在《呼兰河传》中的感叹：“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萧红的作品就是这样，蕴蓄着丰厚的思想内涵，也葆有永久的艺术魅力。但英才天妒，落红萧萧，作者的生命力和作品的生命力常常是悖论性的。
由于萧红性格的异常倔强、自尊，加上她那独忐特曲折的人生经历，所以，她好似北方原野上无拘无束、自在随性长大的一株小花草。她的头脑中很少有条条框框的束缚，追求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无论是她个人的流浪生活，还是文学写作，都有着她自己的那一与众不同的想法和风格。我开始读她的作品时，总觉很不对味。对其内容和写法也总不习惯，但在李君坦老师分析引导后，我又爱不释手了。这，正如不少大师所指出的那样：她的风格是天然的、有原生态的味道，表现出十足的个人性和个性化，常常别出心裁，有着与众不同的文学天分。这因此，如茅盾评说《呼兰河传》那样，这，关键不在“不像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于它这‘不像’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些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说萧红及作品、语言凸显为奇女、奇文、奇才，还从其夭亡时更可看出如此。1942年1月22日，年仅31岁的萧红，香消玉殒于沦陷后的香港，葬于浅水湾，可谓“叶落他乡情难酬”！
读萧红临终遗言，既催人泪下，又让人仰天长啸、栏杆拍遍。她写道：“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我们不禁感叹，天涯孤女，红颜薄命，空负了满腹才情！她把永远的遗憾留给了她所眷念的人间。
这就是萧红，命薄如花，流芳百年！
后来，读新浪博客好友文章，联想到这萧红，并非笔者神经，“发思古之幽情”，而是属感慨太深之根本。
我想，如今国泰民安，中华民族正处雄踞世界民族之林时，我们的女博友，无任何萧红那种的生存与安全之虑，不妨发挥我们的优势与专长，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做大加鼓与呼的工作。
如此，定会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的！
感谢新疆伊农之秋博友，为拙文赠玉！
伊农之秋 对你的博文发表评论:
先生用充满感情的笔调，赋予了萧红复杂的感情：同情她成长的环境和感情上的不幸； 赞赏她超群的才艺和思想；而对她的过早离世，又深感惋惜。 先生对萧红的《生死场》和《呼兰河传》，着重于思想内涵方面的剖析，从而说明她是“奇才”的原因。她的作品，“对中国人民的痛苦，对人生的生存死亡的思索，超越了同时代的绝大部分作家”。这种思索是沉痛的，是深刻的，意在呼唤民族意识的觉醒，尽管这种觉醒，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但也会有反抗和挣扎。这就是先生为什么会赞赏萧红，又为什么会惋惜她早逝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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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25 14: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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