黉门拾贝之七，痒序济困，芹意助梦

杨小平

      话说彼时，吾于 B 校忝居班主任之位，所掌一班，计有六十桃李，皆青春正好，求知若渴。然其中有四子，家境清寒，生计维艰，恰似那雨中浮萍，漂泊无依。
       刚刚修完一期课业，四子便为资费所累，家长们愁眉不展，无奈计议，欲令其南下务工，谋求生计。然四子眼中，对知识之渴望熠熠如星，眷恋学塾之心拳拳可鉴。吾目睹此景，忧心如焚，坐卧难安，日夜思忖，如何方能助其延续学业，不使梦想夭折。
      一日黄昏，吾心怀烦闷，信步于校园之中，不知不觉，行至学校垃圾堆旁。但见此处，瓶罐狼藉，废纸废书堆叠如山，一片杂乱之象。刹那间，吾脑海灵光一闪，恰似暗夜星火，忽有所悟：若将此等废弃之物收集整理，变卖成钱，岂不有望解四子学费之困？
      念及此处，吾急忙返回教室，将四子唤至静隅，和声细语，徐徐道出心中所想。言罢，吾轻声探问：“孩子们，此计虽能助汝等求学，但又脏又累，却难免遭人闲弃，惹人闲话，汝等可愿为之？若心有不愿，吾等再作他图。” 其中一生素性果敢，闻言眼眶泛红，急切说道：“班主任，只要能读书，能为家中分忧，他人如何言语，学生全然不惧！” 其余三子亦纷纷点头，目光笃定，坚毅之色尽显。
      既得四子应允，吾不敢稍有耽搁，精心撰写报告，呈于校长案前。文中详陈承包垃圾堆之缘由、具体施行之法，又提及此举既能助力贫困学子，又可使学校节省清理垃圾之费用，实乃一举两得之策。校长展卷细读，沉吟片刻，旋即面露赞许之色，欣然说道：“汝之初心，可昭日月，此策甚善，实乃我校建校以来，解贫困生难题之创举。但万事皆以安全为要，切不可有丝毫疏忽。”
      承蒙校长支持，吾与四子郑重立下三条规约：其一，每日早晚务必按时清理垃圾，不得有误；其二，售卖废品所得钱财，由吾妥善保管，四子需用专用簿册，详录每一笔收支；其三，安全乃重中之重，任何时候、任何情况，皆不可掉以轻心。
      自那以后，无论晨曦初露，晓色尚微，还是暮色沉沉，夜幕将临，总能瞧见四子忙碌于垃圾堆旁的身影。他们不畏脏污，不嫌繁重，双手常沾满污垢，衣衫屡被汗水浸透。数九寒冬，北风凛冽，如刀割面，冻得他们手脚生疮，却依旧坚守；三伏盛夏，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亦未曾有过一丝懈怠、一句怨言。
      起初，同学多有不解，背后不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然四子仿若未闻，只是默默咬牙坚持，将满心的专注与努力，皆倾注于这份特殊的 “营生” 之中。时日渐长，同窗们目睹他们的坚韧不拔、持之以恒，态度亦悄然转变，由最初的质疑观望，化作由衷的钦佩赞赏，有的班级亦效仿其办法，废纸废瓶皆不再扔，而且攒之墙角待时而卖，全校形成不乱扔不乱丢新风尚。。
     第一个月期满，迎来月底算账之日。当算出每人可分得一百五十元时，四子眼中泪光闪烁，那是激动与喜悦交织的光芒。校长听闻此事，连连称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消息传至家长耳中，亦时激动，数位家长特意赶赴学校，拉着吾之手，千恩万谢，言辞恳切。那一刻，吾心中暖流涌动，满是慰藉，深感一切的付出皆有回报，往昔的奔波操劳，皆化作此刻的甘甜。
      往后悠悠岁月，四子始终未曾放弃，一边勤勉清理废品，不辞辛劳，一边刻苦钻研学业。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皆顺遂完成学业，踏上追逐梦想的新征程，向着似锦前程，大步前行。多年之后，每当追忆起这段难忘的经历，吾依旧感慨万千，遂填《鹊桥仙》一阕，以记其事：
鹊桥仙·助学
寒门梦蹇，黉门途阻，幸有微光暗度。荒堆拾萃解焦愁，挽困厄、重寻学路。
朝收瓶纸，暮藏倦苦，何惧炎凉无数。终偿夙愿赴新程，看前路、繁花满处 。
                2025.3.21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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