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65）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黄卫东看罢寻思:原来以为这个案子已不了了之，想不到对方一直没有放弃，告状接连不断，而且还是从国务院层层批转而来，要不是政法部门一帮朋友帮他压着，他黄卫东不知进了多少回号子。刚才在定州大桥上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想到那年被瑾县公安塞进车里，他至今还有些后怕。那次要不是邱尔冬信息报得快，公安来得及时，只怕早随武德去了。想到武德，他感到有一丝内疚，还是那年在武德追悼会上给他老婆丢了两千块钱，这几年好像从没碰到过武德老婆，要不是检察官刚才提起，他差不多把武德全忘了。
                那年大吹菜籽的时候，定州航运公司储运站站长武德因经常与黄卫东唱双簧，黄卫东基本上每吹每中。一个阴雨蒙蒙的夜晚，武德在黄家喝得醉醺醺出来，却被几个浙江人一条油抹布塞了嘴巴一麻袋装走了。直到第二天，武德的老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找到公司揪着黄卫东要人，黄卫东才知道武德失踪了。黄卫东忙报案。永定区公安分局刑侦队从紫香阁南边的一条水沟里寻到了武德那辆已被扭成麻花的山地自行车。一个摆烟摊的妇女提供了一条线索:连续几夜，黄家斜对门的树阴下都停着一辆挂浙江牌照的吉普。区队长正在调查时，接了黄卫东递过的一个长途电话:“姓黄的，你少装蒜，我是老蒋，你马上把八十万现款派人送到嘉兴中华大街二十七号，否则小心武德的狗命。”区队长说要武德听电话，双方骂了一句粗话收了线。区队长迅速将情况汇报给局长，局长汇报至区政府。当时是杨刚当区长，杨区长一面指示公安局迅速与嘉兴警方联系一面勒令黄卫东筹款救人。黄卫东哪里肯拿钱，因此对杨区长记恨在心，此是后话。黄卫东还在装模作样到处筹款，嘉兴警方打来电话，称武德已死，案犯全部缉拿归案，请定州警方派人去处理善后事宜。
               原来蒋老板那晚绑了武德一路狂奔，直跑出省界才喘过一口气来，内中三个杀手虽然号称黑道中人，但从未动真格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这绑架人质尚属首次。出了省界，内中一个道:“那家伙怎的不出声，莫不是弄死了？”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蒋老板把那车开到僻静处，打开后盖，扯出麻袋，一股酒醉气屎尿气扑鼻而来，武德满头满脸皆是从鼻孔喷出的胃容物，早已气绝多时。五个人慌作一团。还是蒋老板开言道:“事到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的人了，埋怨也没用，不如把他埋在这里，回去再作计较。”几个人四下里寻出一个粪池，捡了儿块大岩石塞进麻袋，蒋老板解下一根裤带系了口，顺池边用力一推沉入池底。眼看东方露出鱼肚白，几个人慌慌张张连手都没洗就钻进吉普车。
               车到嘉兴，五个人定立了攻守同盟，然后作鸟兽散。不想内中一个杀手刚出道。原只想跟着两个哥们跑跑世界，不料却弄出一场人命关天的事来，回家之后，心中诚煌诚恐。偏他老子是位在公安战线退休的老侦察，一眼见他手上脏兮兮的，声色俱厉地问他昨夜干啥去了。他洗了手，慌慌张张跑到对门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给黄卫东家。临出发前，蒋老板也只告诉他这一个电话号码。电话一撂，谁知他老子跟了出来，勒令他立即回家。老两口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从他口中掏出那一段事来。老头子仰天长叹一声:“不想我一世清白毁于你手。”顺手茶杯砸得他额头鲜血直冒，直把他押到公安局自首。（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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