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84）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三十四

               （接上页）雪未化完，山洼里的夜更加冷清。
                定州钨矿干休所四楼东头北间，床上桌上摆着卫东公司的账册和黄卫东的那些记事台历。田家驹、涂小诚、尹志明三人花了两三个小时把全部账册粗略地梳理了一遍，现在正把重点摆在总经理基金账和那摞台历上。
                总经理基金账实际上是一堆白条，白条百分之八九十为风雪和邱尔冬所写。少有领款字样，更无领款人，事由多为总经理特别支出项目，不过张张均有黄卫东签字，粗略统计一下，连续三年之内该项支出平均数百万余元，这笔账既无报表亦无会计凭证，全是堆乱麻，来去均无从查考，三人初步认定是黄卫东公司小金库。除了风雪、邱尔冬知情，恐怕只有黄卫东本人才说得出来龙去脉。
                再说那摞台历，一年一本装订整齐，虽然旧的已经发黄，但中间无间断，总共十五本。台历记有天气、事略，左下角不时出现一些数字，但没有单位。有的数字前有正负号，有的数字上面有一些符号。粗略统计，符号主要有以下几种:人形、英文0、一只耳朵、两个十字、三角形。经对比近三年所记符号，符号出现的多为节假日。如果把既有符号又有正负号的和光有符号而没有正负号的数字作对比，有正负号的数字往往比没有数字的位数要多，而且正号数与负号数相加等于零。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和最近报刊杂志披露的情况来看，有些犯罪分子在作案之初就意识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为求自保，他们往往会做一些记录，三人一致判定这台历上的数字和符号隐藏着秘密，只有破译这些数字和符号，才能掌握打开黄卫东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望着这堆白条和台历，三人都陷人了思考:涂小诚夹着支烟来回步，尹志明低头用火钳反复拨着一块燃炭，田家驹扶着眼镜几如老僧人定，那些白条、数字、符号、账页反复在他们眼前晃荡…...
               晚七点，卫东公司四楼会议室。
               端坐主席台上的邱尔冬见十多个项目经理、二十多名公司职员差不多都到齐了，有些感动地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我告诉大家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我们黄总.....”邱尔冬故意拖腔拉调，语气沉重。底下一下子鸦雀无声。邱尔冬抿了口茶又道:“我们黄总被市检察院秘密抓走已是两个昼夜了。”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坐在前排的风雪，风雪转过脸来，双眼红肿，往日的霸气荡然无存。邱尔冬心里清楚，这帮项目经理平素无论是接工程、结算还是有什么麻纱，都要仰仗黄卫东出面摆平；这些员工家属下岗的下岗，还得靠工资养家糊口。果然，邱尔冬话音一落，底下有的问:“我们一个有限责任公司，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又不是国企、机关，检察院凭什么抓人？”有的问:“为什么律师都见不到人，为什么要秘密抓人？”邱尔冬见此补了一句:“不仅如此，今天下午，检察院大兵压境搜查了本公司。本公司所有账目包括黄总的私人日记现在也许正摆在办案人员的桌上。”底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邱尔冬见大家的情绪煽了起来，方轻轻磕了几下桌子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大家知道，如果黄总有个三长两短，公司必垮无疑。所以大家除了齐心合力把黄总救出来别无选择，救黄总就等于保住了大家的饭碗。”底下有性急的忙道:“邱董，你讲的利害我们不用你讲也晓得，有啥子好主意你就说吧。邱尔冬环顾诸人道:“现在事不闹大没人管，要救黄总，我们只有到市信访办喊冤去!”底下立即有人附和道“现在的领导就怕闹，不闹不解决问题。”有的说:大，要搞就搞出点声势。”有的问:“现在焦点节目的记者比钦差大臣还管“和尚不怕斋事大，公司何不请两个记者助阵？”邱尔冬笑着示意大家静下来方道:“你们想到的邱某人都想到了，既然大家如此精诚团结，那就没有办不好的事。在这里，我代表公司代表黄总谢谢各位。”说着向大家打了两个拱手道:
“明天上午八点，大家准时到公司院内集合，见人发一百块钱补助。”邱尔冬说完，风雪忙从座位底下提出几条烟来，见人一包发烟，一面说拜托大家。有位项目经理问:“邱董，我们可以派人顶替吗？”邱尔冬还没回答，风雪一句话已脱口而出:“公司平日亏待你了？你想溜边不是？”一句话把那项目经理问噎住了。邱尔冬忙打圆场道:“派人顶替可以，可以。”见风雪不解似的望了他一眼，又道:“项目经理少抛头露面，公司理解，但必须得有人顶。”邱尔冬见大家再无异议，交待了几句注意保密之类，点名留下几个策划明天具体行动的人之后才宣布散会。（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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