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115）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陈闳酒醉心明，见他爹有心试他，想起他爹常骂他就只晓得打打杀杀的话，眼珠两转，想在他爹面前有所表现:“爹，上次剁了大脑壳一根指头后我们也送到了田家，海鬼在公用电话亭也打了几个恐吓电话，可姓田的好像不吃咱们这一套。二条关进去这么久，任叔也摆不平。检察院那边越来越硬，听说检察官都带有家伙的，咱们那几支破火枪顶个屁用？再说作为朋友，咱们已经尽了朋友的情分，他是死是活，全凭他自个儿的造化。二条真的出不来，咱们不正好把卫东公司接过来……”陈闳见他老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结巴着不敢再说了，望着陈力:“爹，难道我说错了？”
                陈力涨红了脖子，怒斥一声:“混账东西。”气得直喘粗气，气息稍平之后方道，“人在江湖，靠什么安身立命？惟有义气二字。二条、任哥与我是啥子关系？是扯腿连裤档的关系。咱们是如何与任哥搭上关系的？吕总是我表妹不错，二条也是功劳不小。你以为卫东的股份老子出了钱的？入的干股!你个畜生咋就想不到呢？江湖上的事，人家没成气候可以吃掉他，成了气候只能利用他，张口想吃大胖子，不噎死你才怪。”说到这里，见陈闳连抽了几个嘴巴说“爹我错了”，才示意他把茶端过去喝，陈闳方端起一口喝个底朝天，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嚼着茶叶子。陈力白了他一眼道:“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瘟猫，不挫挫他们的锐气，他还以为咱们是怕娘养的。再说，只要时间上缓冲几天，任哥也多一点做工作的机会。”说着招手叫陈闳坐在这边上，在他耳边面授机宜。
                陈闳听罢小声道:“爹，何不往死里撞？”
                陈力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平常往日一脚踩死一只蚂蚁？那是马蜂窝，畜生!死了人案子就会升格的。”陈闳出来时，心里在笑他爹:爹，你老了，胆子越来越小，你该休息了。
                吕诗雅从紫香阁一号出来，迎面一股寒风吹来，她不由打了几个寒颤，街上车少人稀树影绰绰，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一辆的士。上的士时，她本想回红豆的，但转念一想，任忠贵既有意避开我，单点叶子送他，自然有相当重要的事谈，避开我也总有避开我的道理，正好有点时间，我何不去看看晓军回来没。所以的哥一问，她说到市九中。
                吕诗雅快速地走过门卫室，抄近道推开虚掩的“家”门，正准备叫军军，却见第二道门也是虚掩着，门缝里望去，客厅里的方桌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像就出远门的样子。卧室里，青乐平正与做着作业的晓军说着什么。吕诗雅做贼似的猫着腰轻手轻脚贴近走廊改就的厨房尽头的窗下侧耳细听，却听得是他父子话别。
               “军军，爸爸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要出远门找点事做。你还小，不能照顾自己，我给你妈打个电话，叫她来接你。”青乐平套拉着个脑袋横躺在床上，白眼珠望着吊着许多蛛网的天花板，脸上写满了无奈和酸楚。
              “爸，我能照顾自己，我都十四岁了，洗衣做饭我都能干，就是放寒假了也不要紧。”青晓军见他爸许久没出声，回望了他爸一眼，爸，你找到工作后给我打个电话啊？”青乐平鼻子酸酸的，眼睛眨几眨，竟有些湿润:“军军，爸爸太儒弱太窝囊了，在竞争日趋激烈的社会里，爸爸是个失败者，工作没了，竞聘掉了，你妈打心眼里也瞧我不上眼…..这都是爸过去不努力不上进的结果。爸希望你吸取爸的教训，自强不息，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爸，你别说了!”青晓军大约受了他爸情绪的感染，泪珠儿在眼里打虽然你一直瞒着我，我早知道妈和你离了婚。你怕我受不了才一直瞒着，你怕我受伤害，爸，我懂。其实，我心里也挺苦闷的，我不要出国留学，我不要出人头地。我就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妈妈，妈妈就是不懂我的。”

             窗外，吕诗雅没有想到儿子知道得这么多，儿子与她的隔阂那么深，她心里一冷:孬种，没出息的东西!看你能犟几天。气呼呼地退出去了。
             青乐平听得厨房里一响，心里一动，寻出门来，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风一般拐过屋山头去了。望着夜空，青乐平怔了许久。
             吕诗雅刚出九中校门，手机响起来，见是任忠贵，心情方好一点，故作酸溜溜地问:“一路感觉不错吧？”
             “诗雅，别那么小家子气嘛。”任忠贵站在夜风中望着叶子远去的车影。
             “要叶子给你递血书？”吕诗雅眼前浮现出任忠贵写血书时的情景，一笑出声。
             “不得已而为之。”用叶子当肉弹，他自然说不出口。
              “恐怕还不仅送血书吧？”吕诗雅咯咯而笑，对着街灯挤眉弄眼的，惹得一对吊膀子的小青年为之侧目，女的指了男的一把，那男的才傻笑着回过神来。
              “叶子答应得那么爽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任忠贵一经吕诗雅点破，话题一转，“你多长个心眼。”
              “我会叫人盯上她。”吕诗雅收起笑容。一连串针对专案组行动的失算使她对任忠贵的这一策划产生了怀疑，吕诗雅压低嗓子小心翼翼问:“任哥，腾市长的工作做不做得过来？”
              “无论市里还是区里，谁不知道我是他一条线上的？”任忠贵面朝宿舍楼边走边冷冷地道，“当然，现在的事也说不准，既有挑硬担的可能，也有大义灭亲的可能，也可能溜边。”见吕诗雅没吱声，叹息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吕诗雅关上手机，心里掠过一片阴影，怅然若失的，还夹杂着一种不祥之感，等来一辆的士，蔫蔫的，径回红豆。（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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