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126）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车到临河街，找了几条巷子，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七十六号，却是个连门牌都锈没了的旧式砖木结构大杂院。穿过一个狭长阴暗水渍渍的过道，是一个天井。天井四周都是灶台，有几家正在做饭。到处都是门，也没有标明附几附几，树魁问头上一位切青菜的老大妈:“大妈，解吉鹏住这儿吗？”大妈见树魁头发乱兮兮的，冷冷地摇摇头。树魁挤出笑来问一个正炒饭的女学生，女学生说着普通话:“不认识。”看来提起解吉鹏人家都是挺厌恶似的。问一位正在就着一盘花生米下酒的老头时，树魁换了一种口气:“大爷，我是交警队的，请问解吉鹏是住这儿吗？”老头瞅了树魁两眼，问旁边一位洗衣的妇女:“肉坨是叫解么子鹏破？”那妇女朝过道尽头努了一下嘴。树魁道声谢，来到过道尽头，见是一里一外两间木板房，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婆正在火炉旁烤红薯，红薯已在喷香。老太婆一脸冷漠，似乎正倾听着门外的谈话声。树魁立在门口问:“大妈，解吉鹏是您儿子？”老太婆深陷的眼窝里眨动两下:“不，我没有儿子。”她摇着头，依然面无表情。树魁耐心地又道:“大妈，再怎么不是，儿子毕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难道您对您儿子的事一点也不想听？”老太婆低下头，非常利索地翻动着红薯，默不作声。树魁急道:“大妈，肉坨出车祸了。”树魁清楚地看到老太婆脸上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胸依旧冷冷地道:“死了好，死了世上少个祸害。”树魁见老太婆终于承认解吉鹏是她儿子，方解释道:大妈，是肉坨撞死了人。”老太婆撒手长叹道:“这个天杀的，又造孽了哟。”过道里的几个邻居听得，凑拢来。那老头边嚼着花生米边嘀咕道:"才回来几天，又惹祸了。”树魁方知解吉鹏闯了祸在外面躲了两年灾才回来不久，怪不得他娘那样绝情哩。因问:“肉坨住家里吗？”那洗衣的妇女叹着气:“家？成天和些鸟蛟王爷混在一起，啥时顾过家，也不管她娘有吃没吃的，你看老太婆那几个红薯还是我们几个看不过去的邻居凑钱买的哩。”树魁问:“肉坨不是在开出租车的么？”那老头接口道:“嚯，你说的士是他的？他快三十了，光棍一条，吃的在肚里，穿的在身上，买个啥的车!鬼知道他哪弄的车。同志，当着他娘的面我都可以讲，他撞死了人，那死者一方可就惨了。他拿啥赔人家？不如把他关进号子里，省得搅得这一方鸡大不宁，也使他娘好过几天清静日子。”肉坨娘一边掰着红薯边点头附和。树魁突听得天井里劈劈啪啪响，回眼一望，天阴得可怕，撒下雪粒来，打个拱手道声打扰告辞出来，听得过道里还在议论纷纷。
               树魁上车，即给涂小诚发了一个信息:车不是解吉鹏买的，解家不可能有赔偿能力。
              光头从帝豪酒家打的到紫香阁一号，接到电话的陈闳已等在耳门里。两人边走边嘀咕几句，陈闳留下光头在火房里烘火，自己一路小跑上楼。
               二楼，陈力卧室起居间。辛梅边看电视边给陈力捶腿，陈力正躺在按摩床上闭目养神。
              辛梅见陈闳冒冒失失闯进来，知他父子有事要谈，起身下楼去了。
              陈力仍闭着眼:“什么事，慌头慌脑的？”
              陈闳站在门口，不时望一眼楼梯口，好像在防辛梅偷听:“爹，田眼镜吃粉了。”
              陈力沉默，半天没吱声。先接到陈闳的报告说田家驹、尹志明两人送进医院，他还在暗喜，此刻听说田家驹死了，他预感到不妙。但事已至此，发谁的脾气都于事无补。可一看到陈闳那副鬼头鬼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喝道:“是你个畜生要往死里撞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