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150）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临江市公安局第二看守所提讯室。
                铁笼之内，石凳之上，黄卫东听杨剑风介绍端坐在审讯台上的那个双目炯炯的长者是洪副检察长时，勉强挤出来的一点笑倏地就消失了，好一会才抬起那双有些浮肿的眼问:“我的案子升级了？”
                杨剑风闻言心中一阵酸痛，田家驹的罹祸、涂小诚被双规，这两件事就像两把尖刀，时时刺着他那业已痛麻木了的心。杨剑风怒目而视，瞪了黄卫东好久，瞪得黄卫东有些发虚:“你的案子是升级了。我不妨再告诉你，田局长遭遇一场车祸殉职了，而车祸是人为的。涂小诚被双规，而且也是人为的。”杨剑风逼视着连眨着眼皮的黄卫东:“你知道这一切有针对性的行动都为什么吗？”足足瞪了他几分钟才出去。
                黄卫东的眼光黯淡下来，前勾着的头无力地软在肩中，好像那肥大的身躯不足以支撑那颗脑袋似的，半天才喃喃自语:“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洪名勋，这个在政法战线领导岗位上历练了大半辈子的老检察官双眼始终不离黄卫东的眼和脸，黄卫东始终不敢正视洪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少顷，杨剑风搬来一台小电视机、放像机，鼓捣几下，放出搜捕红豆的录像来。
               铁笼之内，黄卫东目不转睛地盯着审讯台上的电视荧屏，屁股底下的石凳越来越冷，寒意一阵阵上冒，穿过五脏六腑，直透脑门。看到红豆8808的保险柜被打开，成扎的钞票被检察官搬出来清点时，他的表情稀松平常。卧室那个集时装与收藏品于一体的墙柜他也见过。但里面的卫生间陈列着那么多化妆品，他都有点惊讶。那个卫生间虽是他和方正掏钱装修的，但装修完后他从未进去过。当他看到陈闳在红豆大厅被拿下，“戒者”一个个被押进歌舞大厅时，他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稍纵即逝，但这一表情早已被洪名勋、杨剑风捕捉到，摄入眼底。特别是当他看到万安民匆匆闯入镜头时，他那短粗的脖子尽量地伸长着。洪名勋看到他胖得凹进去的喉结不经意地上下滑动几下，估计他是因为紧张在咽口水。
               二十分钟后，荧屏上只剩下跳动的雪花点时，冷极的黄卫东开始发热，肥厚的鼻梁上率先渗出细密的汗珠。
               杨剑风拔掉电视插头点燃一支烟。
               黄卫东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摸出一支揉得皱巴巴的烟和只有几根火柴棍的火柴盒，点燃，大口大口地吸。可能是烟纸上揉破了洞漏气，忙腾出一只手来捏着漏气的地方，那副贪婪的吸食模样与在定州看守所里躺在干部休息室里叼烟的情景完全不同，与他往日牌桌饭局上呼朋引类咪眼笑开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有几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洪名勋与杨剑风对视了一眼，相互传递着同一个信息:黄卫东内心正在剧烈的震荡着，有戏。
               洪名勋见时机成熟，指头轻叩了两下桌面道:“黄卫东，该让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但有两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第一句，你老婆风雪虽是你网上网来的，但她对你真心。你进了号子，你的哥们对她起了猜疑，面对这两层压力，她完全有机会选择走，一走了之，但她没有走，她还在为你奔走，为你守摊子，守家，作为男人，你不要辜负人家。第二句，红豆8808里面总有你一份贡献吧？你对哥们很铁，你哥们待你也铁，否则，今天不会是我来提审你，而应该是年轻的田家驹同志。”洪名勋停顿了一会，他始终盯着黄卫东。黄卫东眼神慌乱，手足无措。洪检停一会又道:“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你哥们现在已自顾不暇，你的世界里已没有什么救世主，你不要指望人家，你唯一的出路是自救......”
               “检察长，你别说了。”黄卫东打断洪名勋的话，“两位，都是我多年来过得太顺畅了，有些忘性，错看了形势。我什么都说，只希望法律能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杨剑风摊开纸笔。（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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