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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相著《事友录卷之三·适鲁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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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4 17:3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永志 于 2025-4-24 17:31 编辑

潘相著《事友录卷之三·适鲁录》【8】
安乡潘相经峰辑 次男承炜仲明校刊

曲阜孔庙(王建军写生).png
曲阜孔庙  王建军写生

        乾隆三十五年(1770)冬十月,奉上谕明岁恭逢皇太后八旬万寿,普天同庆,已允山东巡抚满臣富明安(1)所请,祗奉安舆。亲诣泰山拈香展敬,朕亦以便道临阅阙里。诹吉(2)于来春二月初三日启銮,所有一应事宜,着各衙门照例预备,钦此。
    (1)富明安(?-1774),富察氏,满洲镶红旗人。初授笔帖式,历任户部郎中及广东、广西、福建等地要职,任山东巡抚时主持疏浚胶河等水利工程,治理水患并新增耕地四百余顷。乾隆三十八年升闽浙总督,次年调任湖广总督,卒后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恭恪”。770年顺天试题,但制度延续性可做旁证。
    (2)诹吉(zōu jí):选择喜庆吉祥的日子。
      先是院司饬知曲阜县除至圣林庙,例应圣公修理外,所有古泮池行宫,合即敬谨重修。遵考上世,自汉高过鲁(1),戎马倥偬之际召见儒臣于鲁南宫,正义谓即鲁泮池宫。而东汉唐宋诸哲后,观风广鲁,驻跸之庭,盖无传焉。洪惟圣祖仁皇帝(2),盛典肇修,皇上天步初临,皆恭安一大营于南门外,盖即轩辕氏营卫之义。迄乎武成大告,始建古泮池行宫。自甲申后,久未修葺,兹臣相同委员,敬修行宫大宫门一座。门外南北朝房,内为南北门,正北为二宫门,北垂花门,东西便门,北耳房门。又北为寝宫,宫后为宝楼。楼后有大照房,东西配房,皆立游廊。二宫门南为便殿,傍为军机房。东宫大宫门一座,内为二宫门,门傍有直房。北垂花门,又北为寝宫,宫后照房。西北直房,皆有游廊。西宫大宫门一座,内为二宫门,门傍有直房,北垂花门。又北为寝宫,宫后照房。西配房,北直房,宫外清茶膳房。车辇房,皆环池。
    (1) 自汉高过鲁:刘邦称帝后,曾于高祖十二年(前195年)亲临曲阜祭祀孔子,成为历史上第一位祭孔的帝王。此举标志着汉代逐渐从“黄老之术”转向“独尊儒术”。
    (2) “洪惟”,颂词前缀,表宏大、崇高之意。“圣祖仁皇帝”,即清康熙皇帝,“圣祖”,庙号;“仁皇帝”,谥号核心。

圣迹图(汉高祖祭孔).png
汉高祖幸鲁祭孔图(明彩绘)
    相传汉高祖十二年(西元前195年)十月,刘邦率大军至淮南平定叛军。胜利后,到了故乡沛县,与相亲父老欢宴数日。十一月,来到鲁城(曲阜),用太牢(牛、羊、猪三牲,为祭天大礼)祭祀孔子,封存孔子九世孙孔腾为奉祀君,并诏诸侯、公、卿、将、相至郡,先谒庙而后从政。 刘邦不但开后世帝王祭孔之先河,而且开了后世帝王令地方长官上任前先谒孔庙后从政之先河。

       池中有石山洞,洞前四明亭,亭南六角亭,西水心亭,恭安御制驻跸古泮池诗碑(1)。诗云:(2)“古池上小筑新宇,在泮须看此献功。本意告成孔夫子,旧踪始忆鲁僖公(3)。干云古柏城头绿,过雨春花水面红。大吏何须谢草设(4),禹吾无间是卑宫(5)。”
    (1)御制驻跮古泮池诗碑,此碑位于曲阜孔庙,刻乾隆帝弘历南巡驻跸古泮池时所作四诗。古泮池为春秋鲁僖公泮宫遗址,邻近孔庙,乾隆借此标榜崇儒重道。四诗非一时之作:首作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二巡曲阜,后三首为历次南巡叠韵之作(1757、1762、1765),跨度近十年。诗中“德水”“古柏”等意象追思鲁僖公兴学、孔子弦歌旧事,以“卑宫”“禹吾无间”自喻俭德勤政,暗合帝王绍绪圣统的政治意图。潘相《适鲁录》录此碑文,详载刻石时间、异文,可校补《清高宗御制诗集》之讹缺,兼具文学与史料价值。
    (2)诗题《驻跸古泮池》,见《御制诗二集》卷六十二。
    (3)鲁僖公:春秋鲁国君主,曾修复泮宫(周代诸侯学宫),《诗经·鲁颂·泮水》即赞其复兴礼乐之功。乾隆以鲁僖公自比,强调自身延续儒家传统的政治思想。‌
    (4)谢草:暗引南朝谢灵运《登池上楼》“池塘生春草”之句,原诗抒怀才不遇之情。乾隆反用此典,批判官员追求虚名而忽视礼制根本。
    (5)典出《论语·泰伯》“禹,吾无间然矣……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赞大禹居陋室而勤政。
       又云(1):“此地非常地,新城即故城。馆仍今日驻,池是古时清(2)。柏矗参天翠,花携入夏荣(3)。献功久保定,虔巩凛持盈。(4)”
    (1)此诗题为《驻跸新城故城》,弘历作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东巡山东期间。
    (2)馆:指帝王行宫,乾隆东廵驻跸的驿馆。池:即古泮池(周代鲁国泮宫遗存),象征儒家礼乐教化如池水清澈长流。
    (3)古柏:化用杜甫《古柏行》“霜皮溜雨四十围”,喻儒学根基深厚如古柏参天。夏花:借借《诗经·鲁颂·泮水》“思乐泮水,薄采其芹”,以夏花繁盛暗喻礼教生机。
    (4)献功典出《诗经·鲁颂·泮水》“矫矫虎臣,在泮献馘”,原指鲁僖公治军之功,此处喻乾隆以礼治国之绩。保定:取自《尚书·周官》“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指长久安定。虔巩:语出《诗经·商颂·殷武》“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强调虔诚巩固统治。凛持盈:化用《道德经》“持而盈之,不如其已”,警示治国需戒骄守谦。
      又云(1):“本因旧迹室庐搆,讵是新勤土木功(2)。子岁初临诗欠覈,午年重订论方公(3)。依然柏树城头翠,岂藉花枝砌角红(4)。信宿翻增尔许愧,虑人此后号行宫(5)。”
    (1)弘历《驻跸古泮池》,或题《重修古泮池作》。作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东巡山东期间,驻跸曲阜古泮池表达对儒家文化传承的重视。
    (2)旧迹:指曲阜旧迹:古泮池遗址;讵是: “岂是”,强调修缮基于历史遗迹,而非大兴土木标榜功绩。深意:呼应《论语》“述而不作”思想,主张文化传承应尊重历史原貌。
    (3)子岁:丙子年(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初次驻跸古泮池时作诗未臻完善。午年:庚午年(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重订诗文以明修缮之公正。论方公:化用《尚书·周官》“论道经邦”,指修缮决策需符合儒家道统。
    (4)柏树:象征儒学如古柏长青,典出杜甫《古柏行》“黛色参天二千尺”。花枝,反用谢灵运“池塘生春草”意象,批判浮华装饰,强调文化本质。“柏翠”喻精神不朽,“花红”讽短暂虚饰,体现乾隆“崇实黜华”的治国理念。
    (5)信宿:短暂驻留,语出《诗经·豳风·九罭》“公归不复,于女信宿”。号行宫:担忧后人误将修缮后的古泮池视为帝王享乐行宫,背离儒家文化本意。

    又云(1)“常谓泮城别,居然跸复停(2)。照形鬓增白,蒿目柏犹青(3)。数仞颙瞻美,一方得俯渟(4)。祝釐兼仰圣,礼蒇志差宁(5)。”
    (1)诗题《再驻古泮池》,或题《丙子东巡再驻泮池》。弘历作于乾隆二十一年(1756)第二次东巡山东期间。
    (2)跸复停:帝王车驾(跸)再次停留,呼应乾隆丙子年初次东巡后重访此地。
    (3)照形:对镜自照,语出《墨子·非攻》“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喻帝王自省。鬓增白:借白发自叹年老,典出杜甫《春望》“白头搔更短”,蒿目:极目远望,语出《庄子·骈拇》“蒿目而忧世之患”,暗含忧国忧民之思,柏犹青,化用《诗经·小雅·斯干》“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以古柏长青喻儒学精神不朽。
    (4)数仞:典出《论语·子张》“夫子之墙数仞”,赞孔子学问高深;颙瞻,仰望,语出《诗经·大雅·卷阿》“颙颙卬卬,如圭如璋”,形容对圣贤的崇敬。俯渟:俯视泮池净水,“渟”指水积聚不流,喻儒家教化润泽一方。
    (5)祝釐:指祭祀祝福。“祝”为祝祷,“釐”通“禧”,意为福佑。语出《史记·孝文本纪》“祝釐者归福于朕”。仰圣:崇敬先圣(特指孔子)。儒家传统中,“仰圣”体现对圣人道德与学问的追慕,如《千字文》“景行维贤,克念作圣”。礼蒇(chan):礼仪完成。“蒇”意为完成,典出《左传·文公十七年》“寡君又朝,以蒇陈事”。志差宁:心愿达成后的安宁。“差”通“嗟”,表感叹;“宁”意为安宁。

       外有平桥三,万字桥一,四周栏杆九十六丈有奇。周垣共长一百七十三丈一尺,广二十丈。池清可鉴,中植清莲,旁绕名花芳树。游鱼鸣鸟,上下跃飞。老槐古柏,翠郁参天,皆千余年物,弥性优游,盖亦一卷阿也。又修少昊陵,元圣庙,复圣庙,虔备祭器祭物,木石物料。修尖营在陶乐村东泗水沂水大桥,正副各三,预备六大库。上驷院,买卖街,柴炭各局,马匹米石料豆草束,俢御路六十余里。傍为副路。备公馆二百余座。
         三十六年(1771)春二月乙酉,衍圣公孔昭焕率各氏子孙,迎銮于袁楼水营。戊子,礼部侍郎兼太常侍卿诺穆浑,来莅习礼演乐。乙未王公大人前站,自泰安至。辛丑臣等补褂蟒袍,跪迎圣嘉于石门山北界。
          三月乙巳,遣理藩院尚书固伦额驸超勇亲王色布腾巴尔珠尔,祭少昊陵。简亲王丰讷亨,祭周公庙。刑部左侍郎钱维城,奠酒于启圣王墓。
巳刻,圣嘉幸阙里,御行服,乘步辇,入崇信门,诣孔子庙,入德侔天地坊。乐生奏仙源九祝之曲。原任户部主事孔继汾,署五经博士孔果,恭导由奎文阁左翼门入。至大成门外降辇。由中道,步入大成行宫。
    丙午,皇上亲行釋奠礼,三献九拜如旧仪。命工部尚书和硕额驸福隆安,署兵部尚书丰昇额,吏部右侍郎曹秀先,礼部左侍郎金甡,刑部左侍郎钱维城,内阁学士富察善福德,光禄侍卿申甫,太仆寺卿皂保,鸿胪寺卿和柱,分献配哲两庑。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于敏中,祭告崇圣祠。翰林院侍读学士德昌,左中允哈福纳,五经博士孔传锦,世袭六品官孔传松,分献配庑。
    祭毕,上出大成门,步至奎文阁西北,阅《登极遣祭碑》,题诗云(1):“词臣撰拟不当云(2),敲戞铿锵声震闻(3)。此事适逢偶然尔,慢称首祚兆崇文(4)。”  
    (1)诗题或为《题乙卯登基遣祭碑石阴》。
    (2)词臣:指翰林院文臣,负责撰写祭祀碑文、诏令等官方文书。撰拟不当云:暗讽文臣撰写的碑文流于形式,未契合祭祀本质。乾隆主张“敬天法祖”,反对浮夸文辞,认为祭祀应重实质而非辞藻。
    (3)敲戛铿锵:形容碑文声韵工整、辞藻华丽。此句批评文臣仅追求声律和谐的表面功夫,忽略了祭祀的深层意义。
    (4)新君首祚:新君即位后的首次祭祀,象征政权正统性。兆崇文:预示文治昌隆的吉兆。全句意为“勿将偶然的仪式成果视为治国成就的标志”,隐含对臣僚歌功颂德倾向的警示。
    又跋云:朕即位之初,例应遣官告祀阙里。其碑石戛击之有金钟玉磬音,人尽以为奇,而朕实未知也。去年幸鲁之旨降,张若溎(1)以曾为山东学政,奏其事,始知之兹试之果然。至于碑文,则谅阴(2)中词臣所拟,朕亦未细览也。今观有后圣实承先圣之语,甚觉不伦(3)。诗以志,过且无贻后人口实。还行宫,命曹秀先、金甡、钱维诚、申甫,分往祭颜子曾子子思孟子祠。
       (1)张若溎:乾隆十年(1745)进士,历任山东学政、左都御史,曾参与《四库全书》编纂。
    (2)谅阴:出自《尚书·无逸》"乃或亮阴,三年不言",指帝王居丧期间。此处指乾隆元年(1736)为雍正帝服丧期间。
    (3)后圣:指孔子后历代儒家代表人物。先圣:特指孔子。乾隆认为将后世儒者直承孔子的表述不妥,反映其"道统"观:皇帝才是儒家道统的真正继承者。
    翌日丁未,上御行服,诣颜子祠拈香。遂出北门,诣孔林酹酒。少昊陵周公庙拈香,还行宫。明日戊申回銮出东南门,至济宁州,臣等跪送,又从小道先行,跪送于沂河南界。是月也,免曲阜泰安本年地丁钱粮,大赉经过地方老妇子军流以下人犯减等。广山东本年学额,考试献诗士子赐举人二名,赏盐库银三万两,以资工作。
    颁周范铜器于孔子庙,又颁少昊陵周公庙颜子庙范铜供器各五事。颁御书额联于少昊陵。颁御书额于孔子庙颜子祠。赐衍圣公孔昭焕以下及十三氏子孙衣服银币有差。赐衍圣公孔昭焕及各博士族人燕。赐办差各州县官加一级赏缎匹荷包大吏计各属劳,列予优等,记大功二次。
        曲阜人士,敦崇礼教,真有圣人遗风。惟公府与县尹往往不相安,近如乾隆六年(1741)互讦款迹。钦命大臣会同抚臣查讯,罪尹而宥公。二十一年(1756),遂改世职为流官。此次恭办大差,圣裔仍前生事。有司掣肘多方调处,始获稍安。尝考雍正二年(1724),两广总督孔毓珣,条陈阙里事宜一疏,言言切要,今谨录之,并附存予与衍圣公于文襄公二书。

祭孔.png
清朝皇帝高调祭孔

    其疏云:至圣先师孔子,历代尊崇,封祭赠荫,至我皇上而大备。崇典礼,录后嗣,实所以报圣功也。但圣人至公无私,视万物皆同一体。倘后嗣不知仰体祖德,未有不怨恫于在天。今阙里文庙,忽被火灾,正臣等后嗣恐惧修省之日,臣窃见阙里事宜实有应因革者,敢敬陈愚衷。
    伏念曲阜知县,有地方刑名钱粮抚宇崔科之责。倘不得其人,孔氏及一县百姓并受其害。况世职知县例不升转,亦不轻参革,以致废弛放纵,颠倒是非。我皇上念州县为亲民之官,加以选择。臣请嗣后曲阜县缺出,责成山东巡抚于孔氏进士举贡廪生内,选其德行素优而有气节者三四人,由知府藩司,保送巡抚,核明具题,送部引见,恭候钦点一员。补用之后,照流官一例黜陟(1),则该员有所希冀,有所畏惧,县宰得人,而里民实受其惠。
    (1)黜陟(chù zhì):指人才的进退,官吏的升降。
    附近居民躲避差傜,多谋充庙户佃户,称为户人,以优崇庙祀之盛典,径为奸民躲差之流弊。揆诸先师圣灵,亦必不安。臣请将庙户佃户,除照额设存留外,其余悉汰出当差。恩赐祭田,岁收籽粒,除供祭祀官奉役食外,所余尚多。而孔氏子孙支派繁众,贫难之家,至有鬻身于佃户庙户者。臣请将祭田,照宋时拨出一百大顷,分赡孔氏族人。交地方官,收掌出纳。仿社仓之法,收储米麦,按计孔姓实在贫难户口,计口分给,造册销算,则贫乏户口,得以生聚保全。
    世袭公爵,约束家人员役,一应户昏田土斗殴事务,自有地方官法,不得擅拘推问。族长止应劝化后辈。果有不端,应听地方官惩处,非可专权,革去向设举事名色。如是,则家法清而圣灵安矣!
    又应袭公爵长子,年至十五岁以上,照廕生例,送监读书二十四月,使知师生揖让之仪,处已接物之道。且日与诸生讲学课文,则知识渐进而佚欲自销。期满之日,方给二品官服,回籍候袭。
    衍圣公官属,例设管勾司乐典籍等员,书写奏差掌书知印等役。此外另有门官名色,并非额设,张盖呼道,坐厅审事,俨同现任官员。此辈奴仆小人,何知理法,妄自尊大。反视四氏子孙等为奴隶,鞭挞锁禁,任意横行,圣灵其能安乎?臣请嗣后禁革门官名色,如有门官敢于拿人,禁锁拷打者,许地方官究问,照光棍例治罪。
    再孔庙祭田庄头,多属豪强。借祭田名色侵占附近田地,强霸生事,平民不敢与较请敕地方官。凡有祭田庄头倚势侵占,凌辱琼敏者,听其拿究治罪。
    以上皆臣族切弊。皇上圣明,无远不照。或以重道之诚,姑示优容,而内外臣工,又不忍轻发圣裔之短。臣叨属后裔,蒙皇上重道崇儒,以六旬万寿圣主,敬奉八旬圣母皇太后,献岁发春,巡幸阙里,为开辟以来创建盛事。凡我庶,无不思殚竭诚敬,共勉嵩呼。而世受殊恩如圣公,尤当胪欢祝嘏(1),各抒忱悃(2)。我皇上圣明普照,不许臣工点缀段落,又免阁下本年入贺万寿,诚以圣公拮据近状,上达枫宸。圣心之体恤,无微不到也。
    (1)胪欢祝嘏:胪欢祝嘏(lú huān zhù gǔ):歌呼,欢腾;祝福。
    (2)忱悃:忱悃(chén kǔn):指真诚。出处明 郑若庸 《玉玦记·设誓》:“仰苍天照临罔私,布忱悃神明鉴兹。”
    至于林庙,本公府岁修之事,而扫除塗茨恭候聖嘉临谒。尤历系自行办理。圣公虽空匮不给,而巨富如某君等爰皇上格外之恩,即出多金以修之,亦为臣为孙者之所当为非甚艰大事也。而自四月以后,日假阁下之号令,处处筹算,欲举一县之人而一网收之屡谒上官。禀称公府办差,必派裔户车辆夫役,砍伐树林,若县令两办,必至有事,闻者皆为骇异。
    夫知县承办,行宫尖营桥梁道路,应用夫役车辆,势既不能不于本地雇觅。需用木石物料,预备米粮马匹料豆草束,及一切应用器具,又不能不予本地购买,而某君顾欲禁止之。且知县尔时,尙未顾一夫,未买一物,面某顾悬揣其必重,以毫无影响之语,箝之,而猥云有事(1)。试思如果有事,则乾隆二十一年庇护庙佃之已事也,此时岂可再有。再有而以势力去一微末之知县,其事甚小。再有而当兹盛世,以势力压一守法之知县,使束手不得办差,致或贻累阁下而先圣之神灵不安,其为事甚大。且以万万必无之事而以有事恐赫知县,胁制知县,知县岂能受?
    (1)猥云:通常用来形容天空中的浮云或乌云。它的意思是指那些不太起眼、不够壮观、不够美丽的云朵,有时也可以用来形容一些暗淡无光、灰暗沉闷的景象。

韩愈交谈图.png
韩愈交谈图
韩昌黎之论诤臣,皆可谓詈骂耶?

    故于其来办也,为朋友之责善,责之以见死不衰,迎谒干预。责之以欺侮圣公,轻慢朝命。责之以怙终不悛,遇事生风。既败世职,又误流官,然以名士称之,以君子贤者善人勉之。某君尔时,不能置一词,何乃退而又代阁下致书各上官,谓知县詈骂阁下,夫以知县之责彼,而谓詈骂阁下。以知县之所云云,而谓为詈骂,将《春秋》之责秦穆,子贡之语子禽子成。韩昌黎之论诤臣,皆可谓詈骂耶?(1)
    (1)詈骂(lì mà)指以恶言侮辱、贬低他人,带有明显的攻击性或贬损意图。需与批评区分:批评基于事实或道德标准,旨在指正错误;詈骂则侧重于人身攻击或情绪宣泄。《春秋》对秦穆公的记载以“微言大义”著称。例如,僖公三十三年(前627年)记:“秦人入滑”,暗讽秦穆公趁晋文公丧期偷袭郑国未果,反遭晋军伏击于崤山,暗示其“贪利失义”。子贡、子禽、子成都是空字的弟子。子贡以语言见长,能说会道,子禽(陈亢)曾问子贡:“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答:“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子贡借此委婉批评子禽对孔子动机的揣测,强调孔子以德服人。韩愈在《争臣论》中抨击阳城任谏议大夫却“未尝一言及于政”,斥其“旷官”韩愈以激烈言辞批判阳城失职,但基于职责伦理,属直谏而非詈骂。其目的是警醒士大夫,非人身攻击。
    比者自省回署,传抚军之谆语,致臬司之候柬,敬贺公世子承宠之大喜。蒙贤竹林与语移时,湖乎其容,属乎其言,略无几微见罪之意。知县以是益叹圣人之孙,德盛礼恭,使鄙夫宽薄夫敦,愈图所以竭力于阁下者。虽分之不应为,力之不能为,皆欲为阁下为之区区代买百十树株,其细焉者也。
    又伏念有一二欲言者,藏之于心而不敢言,不忍言。今又思阁下之恪恭如此。阁下之以礼待有司如此,而知县知而不言言而不详,是不仁也,是不忠也,故敢冒昧終言之。以下言防林及所陈书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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