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161）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六十二

                （接上页）再说那日临江桔林小区十三号吕诗雅挥泪托孤于腊梅之后，腊梅一包袱卷了衣物匆匆潜回定远县茶庵铺老家。隔两天，腊梅从邻居家的定州新闻里看到了定州警方对任忠贵、吕诗雅发布的通缉令，大骇，迟迟不敢回定州。偏她老子从床上一跤跌下来，人事不省。她娘、哥嫂，一家人急得六神无主，忙找人送医院。乡卫生院不收。家人都没了主张，腊梅咬咬牙，力主朝县医院送。她哥拿不出钱来，主张听天由命。腊梅是个孝女，说钱的事我想办法。送到县医院，一诊断，是脑溢血，腊梅所带现金连同那只手镯全拼光了，结果还是落个人财两空。安葬完父亲，腊梅连出门打工的路费都筹措不到，哪里还顾得了青晓军呢。
                定州警方对任忠贵、吕诗雅的通缉令青晓军也在家里的电视上看到了。父亲的外出求职，母亲的被通缉，对一个年仅十四岁正读初二的少年来说未免太残酷了，少年稚嫩的肩膀何承受得了如此重负？但少年毕竟在他父母旷日持久的冷战中磨砺得比他的同龄人更成熟、更坚强。看罢通缉令，少年心中的羞愤要多于震惊。妈妈迟早要出事，他有预感，有心理准备，但妈妈与人同时出逃，虽然他对情人这个概念有此朦朦胧胧，作为一个小小男子汉，他还是感到无法接受。少年的泪涌满眼眶，但他克制着不让泪流下来。正在这时，邻居余老师敲门进来了。
                这里有必要对余老师作个介绍。余老师大名余小惠，女，现年四十岁，年轻时个人感情上遭受过挫折，后来一直独身。青乐平娶吕诗雅时，余老师就是邻居。晓军可以说是余老师抱大的，晓军一直叫她干妈。那么多年，吕诗雅与余老师关系也相当好。只是吕诗雅进红豆以后回家时候比较少，两人关系疏远了。但余老师与晓军那段母子情缘并未断，所以青乐平落聘外出吕诗雅想接晓军去红豆，晓军也不肯去。吕诗雅曾几次做青乐平的工作，要把青乐平和余小惠撮合在一起。这余小惠，曾发誓非某不嫁，但某已另娶她人，独身了那么多年，她不想做些改变。虽然她各方面的条件并不差。这青乐平，自与吕诗雅离了之后，男人的自尊自信虽在他身上已荡然无存，但他还是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余小惠比他大三岁，也许是因为独身的缘故，余小惠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更大、更苍老。而独身的人总有独身者的种种怪异之处。所以在青乐平与余小惠之间，除了因为婚变，余小惠对青乐平的同情多了一点，他们的关系还停留原来的三人世界里。同情弱者是女人的天性，青乐平也未把余小惠的同情误作一份关爱。青乐平去大西北之后，余小惠实际上是扮演了晓军的监护人。
               余老师看罢通缉令敲门过来，见青晓军两眼饱含热泪，脸涨得通红，一把揽过晓军:“军军，天塌下来有干妈在，军军你要坚强。”晓军才叫得一声干妈，两汪泪憋不住，啕大哭。
               春节前后，青乐平往家里打了几次电话，有两次是余小惠接的，得知青乐平仍没找到工作，估计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成问题了，不忍告诉他吕诗雅与人出逃的事，青晓军也没有告诉他老子。转眼到了开学时，幸好青晓军就读的定州市芷兰实验学校是所一次性交费的贵族学校，吕诗雅一次性交清了十万元学费，开学只要生活费，余小惠送他到学校替他付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定州就那么大，任忠贵案作为爆炸性新闻早已传得家喻户晓，沸沸扬扬，而且，人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添油加醋，把个中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越传越奇。什么任忠贵和吕诗雅是初恋情人，爱得如何纯洁，死去活来。任忠贵的反侦查手段如何明。“戒者”武功何其了得。红豆的豪华不亚于红楼。红豆拍了多少相当层次的人物的裸照等等。
               青晓军一到学校，就从老师们异样的目光中读懂了他这个年龄还不应该懂的东西。他感到无比的压抑，但还是忍住了。但现在的“小皇帝”这一代大多是不管别人感受，口没遮拦。晓军在班上是学习委员，就为检查同学作业的事，一个沉迷于电脑游戏经常缺交作业的同学歪着脑袋吼了他一通:“你妈都跟人跑了，你在哥们儿面前神个屁!”一字字、一句句，像针像刀，刺扎在他的心上。青晓军当时就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教室。虽然接到学生报告赶来的班主任老师对他做了一些安抚工作，但晓军还是变了一个人，自此沉默寡言，课堂上也常跑神儿。（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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