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175）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六十七

               （接上页）车到凉州城郊，任忠贵叫停。两人下车，任忠贵因在深山遭人暗算有些气短，问吕诗雅何去何从。吕诗雅道:“闹市去不得，太偏也不行。眼下现钱不多，卡又不敢用。若再往西，便是少数民族聚居地，风俗不同，言语不通。不如寻一城乡结合部，找点事做，避过这阵风头再从长打算。”任忠贵笑着点头道:“吃一，长一智。你到底历练出来了。”两人公路边上等一会，一辆标着岩城字样的中巴驶来，两人估计了一下方向，招手上车。下午两点钟，车到岩城长途汽车站，两人下车，按照电杆上的广告寻到一处一室一厅的出租屋，就近地摊上买了些衣物和锅盘碗盏安顿下来。这一次，两人吸取上次的教训，不再扮阔佬，自称下岗工人，来西部谋生的，衣食住一概低调。
                出了正月十五，街上渐渐热闹起来。两人走出出租屋开始找工作。过去，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广告他们从没逛一眼，现在却沿路寻着广告，或站在电杆下，或蹲在桥孔里，或挤在店铺旁，或靠在人家单位大门上，不早忘了下层谋生的不易，放过哪怕一个机会。但两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连数日，都是满怀希望出去，唉声叹气而归。不是嫌活儿太累太脏，就是嫌待遇太低，或者工时太长，或者环境太差，或者老板太刁。任忠贵先是想重操旧业执教鞭，公办学校不敢想，谁知民办学校的门槛也高，又是要近三年的教学业绩，又要验文凭还要试讲。任忠贵去应聘一私营企业办公室主任，老板嫌他一口外地腔，加上年纪大了一点，怕不好使唤。一地摊主每月出二百元请人看仓库，间或帮着上下货。任忠贵一脸虔诚去应聘谁知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伸手拍拍他那微腆的肚皮，奚落了他一番:“年轻人，看你的样子，不是干这活儿的料，倒像个官儿相。”引得左右两边一片哄笑。任忠贵受此刺激，再也不愿出门。吕诗雅呢，也强不了多少，先后应聘超市售货员、时装店推销员、音乐教员，都不成。保姆、厨娘又看不上眼，奔跑了一向，也是白忙。想盘个店子当老板，又没现钱，谁都怕取卡上的钱。眼看一天天坐吃山空，都有些急。俗话说酒肉的朋友、柴米的夫妻。面临精神上和生活上的双重压力，两人之间的感情渐渐降温，时间一久，难免磕磕碰碰，互相指责。两人在家里都是要强惯了，被宠坏了的，这下两强相遇，都是个性极强之人，所以常常为做饭、洗衣、搞卫生之类家务琐事互相挨、推，乃至争吵。任忠贵呢，压根儿就不会干家务活。吕诗雅也借口皮肤不好，沾不得生水。要说过去，吕诗雅是相当佩服任忠贵的，觉得他有本事，懂感情，人聪明。特别是出逃一段，处变不惊，从容应对。自从深山挨宰之后，吕诗雅对任忠贵的看法发生了一些变化。而现在两人居家过了一段日子后，吕诗雅愈来愈觉得他不过百无一用一书生，既缺乏谋生之能耐，体贴人又不如青乐平。任忠贵的感觉也是一样，过去他觉得吕诗雅美丽、高雅、能干、善解人意，而现在，他一天比一天感觉她势利、庸俗，有时还歇斯底里，温柔不如陈芳，安分不如林秋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