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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相著《事友录》卷之四《居卫录【6】》 安乡潘相经峰辑 次男承炜仲明校刊
平定金川得胜图(国画)
是年以金川平定,遣祭各陵。钦差、内阁学士、礼部侍郎汪廷玙(1)来祭告尧陵。陵故无碑。先是州大旱,予虔诚宿坛祈祷。众言尧陵有古井,前任往祈则应。予乃偕同城官率绅士、百姓数百人,侵晨步行数十里往祈,未刻回坛。天即阴,已而大雨连日,入土深透。予为碑文。见《集略》礼部议驳大理寺卿某《请改尧陵于平阳告祭》一疏,内称自古帝王兆域不必定在建都之地,如黄帝葬桥山,或云在上郡,或云在妫州。又汤都于亳,而汤陵在山西荣河。今尧陵在濮,历有可征。应请嗣后凡遇庆典仍循其旧。至平阳一陵,本处官民奉祀已久,应仿东平州之例,听该地方官以时展祀。奉旨依议。 (1)汪廷玙(1718—1783)字衡玉,号持斋。江南镇洋人。 探花,授编修。历官翰林院侍读学士、江西主考官,督顺天学政、工部左侍郎。后供上书房,教诸皇子读书。卒谥“文定” 后汉《尧母碑》,州志作成阳灵台碑,今以欧公《集古录》正之汉灵帝建宁五月(1)造。隶书,欧阳公(2)约举其文。“恢践帝”字之下云“下有阙”,今志作“宫”字。故“廷尉”下,欧云“姓名磨灭,不可读矣”;今志作“仲定”。“各遣大椽(3)辅助”之下,欧云阙一字,今志作“仲君”。今按:欧公载此碑云“本古集本”,似亦未尝见碑刻者。今惟州志、省志载之,碑无存。 (1)“建宁五月”当为“建宁五年”之误,年号后当缀年份。 (2)“欧阳公约”应为“欧阳公”,指欧阳修,其《集古录》为金石学著作。 (3)“大椽”系“大掾”之误,掾为古代属官通称。 后汉尧祠碑,隶书,州志作帝尧碑(1),欧公《集古录》云:右汉尧祠碑在济阴,碑后有年月,盖熹平四年(175)建也。熹平亦汉灵帝年号。“夷替屏慑慑”(2)字,欧云:“真迹亦作摄。”末云:“右真迹,似见碑刻者”。今亦惟各志载之,碑无存。 (1)州志称《帝尧碑》,与《成阳灵台碑》《尧母碑》当属同地异刻,济阴郡(治今山东菏泽)为汉代尧祠集中地。 (2)“屏摄”考:《左传·昭公十八年》有“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灾,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郑有灾,晋君、大夫不敢宁居,使司马侯来问故,子产对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灾,君之忧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灾,又惧谗慝之间谋之,以启贪人,荐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忧。幸而不亡,犹可说也;不幸而亡,君虽忧之,亦无及也。屏摄之位,坛场之所,守臣在焉’”,杜预注:“屏摄,祭祀之位。” 后汉尧祠祈雨碑,隶书。州志作汉济阴太守孟郁修尧庙碑,汉桓帝延煕十年(169)二月立。欧公云:“右集本”。今惟各志载之,碑无存。 后汉唐君碑,隶书。州志作《成阳令唐扶颂》,汉灵帝光和六年(183)二月立。欧公云:“其名已磨灭”,州志作“君讳扶”。欧云:“其字正南”,云“集本作云,字正南”。末云:“右真迹”。今惟各志载之,碑无存。
濮州有虞帝庙碑文,为张达善(1)先生所作。予题其阴云:“州南界菏泽县,旧有虞帝庙,供帝及二妃像。元儒张翊(2)为碑文,言帝与二妃之神,恭已南面(3),盖用朱子静江府虞帝庙碑语。顾朱子诗独尊帝,张翊仿楚辞,为九歌三阙,其二乃云以娱二妃(4)。宁思庙有妃像,盖楚俗之诬,犹以二妃从帝不及,溺死沅湘耳。濮于汉为雷泽,谓庙在雷泽之北,瓠子河所经,遂谓为姚虞(5)。有内朝委蛇,陪坐宴娭诸语,似近亵,且非传疑意。独其引《虞书》《论》《孟》《中庸》,以为圣德之盛,由于耕稼陶渔(6),则甚允,而省志删之。宁谓为习见耶?不知习焉不察;且尔时经书,犹未若今日户诵也。君子可以论世矣。”因葺帝庙,拜题于碑阴。 (1)张达善:元代学者张翌,字达善,师从王柏,为朱学传人。 (2)张翊:当为“张翌”之误,元代儒士,碑文作者。 (3)恭已南面:语出《论语》“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形容舜德化之治。 (4)娱二妃:化用《九歌·湘君》《湘夫人》,将二妃神格化,与朱熹尊帝思想相悖。 (5)姚虞:舜姓姚,号有虞氏,此处指庙属舜族遗迹。 (6)耕稼陶渔:典出《孟子》“舜发于畎亩之中”,强调圣德源于实践。
临濮寿妇张彭氏,年一百零六岁。予往查保甲时察出,即给米肉帛,为捐费详请旌表。抚军杨景素以闻,奉部议准,奏请照例旌表。行令该抚转行给银三十两,听本家自行建坊,给与贞寿之门字样,奉旨依议,彭氏着加恩赏,给上用缎一匹、银十两。 乾隆四十二年(1777)正月二十三日,崇庆慈宣康惠敦和裕寿纯禧恭懿安祺宁豫皇太后(1)诰曰: “予以薄德,祗膺昊苍眷佑(2),列圣笃祥,诞育帝躬,丕绍鸿绪(3)。今皇帝性秉仁孝,承欢养志,克敬克诚,视膳问安,晨夕靡间。每当巡幸所至,必掖辇同行(4),亲见亿兆呼嵩,尊亲并笃,合万国欢。以天下养,信可谓之兼备矣。 (1)崇庆皇太后: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1692-1777),雍正帝妃,乾隆帝生母,谥号累增至"崇庆慈宣...宁豫"。 (2)祗膺昊苍眷佑:谦称承受上天眷顾。"祗"通"祇",恭敬义。 (3)丕绍鸿绪:继承宏大基业,典出《尚书》。 (4)掖辇同行:乾隆南巡必奉太后同行,"掖辇"指搀扶凤辇。
十三岁时入侍皇子胤禛,为其藩邸格格。康熙五十年生弘历,即乾隆皇帝。雍正元年封为熹妃, 雍正八年封为熹贵妃。雍正十三年其子弘历(乾隆皇帝)即位,尊为圣母皇太后, 上徽号曰崇庆皇太后。卒于乾隆四十二年正月二十三日,葬泰东陵。 全谥为:孝圣慈宣康惠敦和诚徽仁穆敬天光圣宪皇后。
且木兰秋狝(1),前期必奉予幸避暑山庄,以协夏清之礼(2);新正御园庆节,必奉予驻长春仙馆(3),以惬宴赏之情。至凡遇万寿大庆,必恭自起舞,以申爱敬;每当宫廷侍宴,必亲制诗画,以博欣愉。予因益怡乐康强,颐和晚景。 (1)木兰秋狝:清代皇家秋季围猎制度,始于康熙朝。 (2)夏清之礼:清代皇家秋季围猎制度,始于康熙朝。 (3)长春山馆:圆明园四十景之一,太后常居处。 又见皇帝神武懋昭,庙谟广运,遂平定准夷、回部,广拓幅员。而近年进剿两金川,宵旰焦劳(1),运筹五载,大功幸得告成。皇帝之心始宽,予怀亦因以大慰。方谓际兹海宇乂宁(2),丰登迭奏,予更得长延景福,保养天和。 惟念年齿日高,未免桑榆景迫(3),深惕于衷。犹幸体气素强,精神未耗,期颐(4)或可渐臻。皇帝每见予康健如常,喜形于色。讵意昨者偶构寒疾,寝至沉疴。皇帝侍药问安,忧心时切,日叩天神保助,祈予速就痊可。予亦思调理向愈,以安皇帝之心。不期延至二十三日丑时,大数乖尽(5),遂至弥留。 (1)宵旰焦劳:化用"宵衣旰食",形容乾隆勤政。 (2)海宇乂宁:天下太平,语出《尚书》。 (3)桑榆景迫:暮年将至,典出《后汉书》。 (4)期颐:《礼记》"百年曰期颐",此处喻高寿。 (5)大数乖尽:天命已尽,"大数"指寿限。 予寿已八十有六,母仪尊养四十二年(1)。因集勋归美而三晋徽称,遇万寿祝釐而三举庆典。中外一统,五世同堂,稽之史册,实罕伦比。今予福寿考终,夫复何憾! 惟念皇帝孝思肫笃(2),久侍膝下,孺慕终身。今大故忽婴(3),虑必过于悲痛,宜勉自节哀,勿自稍毁,惟当以国事为重。中外文武群臣恪恭奉职,共襄郅治,予灵爽庶少安焉。其丧制悉遵典礼,皇帝持服,当依以日易月之制(4),二十七日而除。天地宗庙社稷之祭不可久疏,百神群祀亦不可辍。故兹告谕,其各遵行。” (1)母仪四十二年:自乾隆登基(1735)至太后崩(1777)。 (2)肫笃:真挚深厚,语出《礼记·中庸》。 (3)大故忽婴:突遭丧母之痛,"大故"指父母丧。 (4)以日易月:清代丧制,27日代27月丧期。 上谕兹者仙驭升遐(1),此后更无可推广慈仁之处。着自戊戌年(1778)为始,普蠲天下钱粮,仍分三年轮免。俾寰宇亿兆人民仍得共被慈恩,永申感慕。 (1)原文为"仙驭升遐",根据清代官方文书标准表述应改为"仙驭上宾"。此为皇帝之死的讳饰语。意为乘龙升天,为天帝之宾。出自《史记·封禅书》:“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涘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馀人,龙乃上去。” 定制王以下、三品文武官员以上,一年内不作乐,百日内不嫁娶,四品以下满汉官员等百日后均听其嫁娶,准其作乐。至寻常作乐宴会,仍俟期年后。
自斋集日为始,王公等各在府第部院衙门,堂司各官均在本署,都统参领佐领以及闲散等官,均在各旗衙门斋宿。外藩王等每日哭临毕,各归寓邸斋宿。均斋戒二十七日。 在京兵民人等摘冠缨,穿素服,二十七日,一月内不嫁娶,百日内不作乐。百日后听其嫁娶、作乐。直省文武官员每日早晚哭临,三日成服。命妇去耳环首饰,素服,均以诰书到日为始,二十七日释服,以宫中大事日为始,百日剃头。官员一年内不作乐,百日内不嫁娶。军民等俱照在京军民例,一月内不嫁娶,百日内不作乐。 在京王公大臣文武官员二十七日释服,百日剃头。自释服后,各衙门有应行典礼及朝会坐班,仍用礼服吉服从事外,凡入朝奏事,各衙门办事,俱素服,冠缀缨纬。二十七日内,上谕用蓝笔。各衙门文移题本用蓝印。 二十七日之内,如遇郊庙社稷及日坛诸大祀,虽系遣官致祭,仍作乐,穿朝服行礼。其余寻常祭祀,均用素服致祭,乐设而不作。其二月初一日,祭先师孔子,斋戒素服致祭,乐设而不作。二月初七日,祭昭忠双忠祠,并定南武庄王六祠,皆系本朝臣子,与神庙不同,均应停止。其二十七日以外祭祀,仍照例提请致祭。 一百日内,皇上服缟素,百日释服之外,二十七月内,均用素服。至诣大行皇太后几筵前,冠摘缨纬。一百日内,遇祭天坛、地坛、太庙、社稷坛、日坛,俱遣官行礼,先期斋戒之日用素服,冠缀缨纬,带斋戒牌。百日外,若亲诣行礼,斋戒日用常服,不挂朝珠,阅视祝版,先期宿坛,用常服,挂朝珠,不御龙褂龙袍。祭日朝服作乐,还宫时导引古乐设而不作。外祭堂子,御龙袍龙褂。百日内祭奉先殿,戴有缨冠,用青袍青褂。百日外,用珠顶冠,蓝色袍,金龙褂。 二十七月内,祭月坛、历代帝王庙、先师孔子、先农等坛庙,俱遣官行礼。宫内祀大神,俟百日后举行。亲诣行礼,用龙褂、蓝色袍,挂朝珠。二十七日内,遇元旦前后七日,御貂皮褂,挂朝珠。御门听政,百日外举行。用常服,不挂朝珠。二十七日外,便殿见大臣官员,仍服缟素。万寿圣节七日,用常服,阅视大行皇太后册宝(1),用素服,冠缀缨纬。先期斋戒三日,亦用素服,冠缀缨纬,带斋戒牌。阅视玉牒,用朝服。十二月封宝,正月开宝,用龙褂,传胪不升殿。经筵、耕猎等礼,候二十七月后举行。山陵礼成后,二十七月以内前往恭谒,在途用青长袍褂,不摘缨纬。谒陵之日,用青长袍褂,冠摘缨纬。回京时,仍用青长袍褂,冠缀缨纬。二十七月内,紫薇周围门上对联、门神,及宁寿宫各门殿,至太和门止,照旧张挂,余处俟二十七月后张挂。 (1)阅视大行皇太后册宝:是清代皇太后丧仪核心环节,指皇帝在太和门内亲检檀香木制册宝(刻谥号文书),确认无误后移送殡宫。绢册宝则用于宣读后焚化,象征礼成。此制载于《大清会典》,体现皇权对丧仪的终极审定。 山陵礼成后,二十七月以内前往恭谒,在途用青长袍褂,不摘缨纬。谒陵之日,用青长袍褂,冠摘缨纬。回京时,仍用青长袍褂,冠缀缨纬。二十七月内,紫薇周围门上对联、门神,及宁寿宫各门殿,至太和门止,照旧张挂,余处俟二十七月后张挂。 王公、文武大臣官员,二十七日内俱服缟素;二十七日外至百日,用素服,帽缀缨纬,夏季戴雨缨帽。自百日外至二十七月,俱用常服,不挂朝珠,遇朔望挂朝珠。 百日内,遇祭天坛、地坛、太庙、社稷坛、日坛,遣官恭代。所遣之官,先期省牲视牲,咸素服,照常斋戒。祭日,承祭执事各官咸朝服作乐。百日外、二十七月内,若恭遇皇上亲诣行礼,斋戒日用常服,挂朝珠。阅视祝版,及先期省牲视牲、宿坛,俱用补褂。冬穿貂褂,挂朝珠,不服蟒袍。祭日咸朝服作乐。 百日外祭堂子,执事随驾各官俱用蟒袍、补褂、朝珠。百日内祭奉先殿,随驾执事各大臣官员俱用青色袍褂,戴有缨帽。百日外用补褂朝珠。百日内,祭月坛、历代帝王庙、先师孔子、先农等坛庙,遣官致祭,承祭执事各官素服行礼,乐设不作。百日外,仍常服斋戒,祭日朝服作乐。 二十七月内,遇元旦随驾祭堂子,王公、大臣官员俱穿蟒袍补褂,挂朝珠。是日百官俱穿蟒袍补褂,挂朝珠。其前后三日,俱常服朝珠。万寿正日,百官俱穿蟒袍补褂,挂朝珠。前后三日,用常服朝珠。 百日外,遇御门听政,用常服朝珠。二十七日外、百日内,引见人员俱用青袍褂。百日外,引见人员仍用朝服,不挂朝珠,遇朔望挂朝珠。百日外、二十七月内,遇升殿常朝坐班,俱用朝服。百日内,雨衣雨帽,不论品级均用青色。百日外,各按品级照旧服用。皇上恭谒山陵,随从人员在途,仍照常用短襟袍马褂,应服黄褂者,仍用黄褂。谒陵之日,用青长袍褂,帽缀缨纬。百日内,雨衣雨帽,不论品级均用青色。百日外,各按品级,照旧服用。 外省在京官员赴天安门谢恩,用朝服。如遇乡试、会试之年,停止筵宴,内外帘各员用常服,谢恩仍用朝服。百日后,大臣官员官衔封条仍旧粘贴。元旦对联门神亦照旧张挂。 三月十六日,率诸王贝勒文武群臣恭奉册宝。上尊谥曰:“孝圣慈宣康惠敦和敬天光圣贤皇后”(1)。四月二十五日,奉安泰东陵礼成。五月初一日,升祔太庙。初二日,颁恩诏于天下。其事宜仿旧制。 (1)据《清实录》校正谥号:"孝圣慈宣康惠敦和敬天光圣贤皇后"改为"孝圣慈宣康惠敦和敬天光圣宪皇后"。
相父之滋,晋诰赠奉直大夫。濮州知州母彭晋赠宜人。相诰授奉直大夫,濮州知州。妻室陈氏,诰封宜人。乃为感恩诗曰:“微臣自幸有遭逢,五月天书下九重。仙尹褒伦恩旧被,大夫荣诰泽逾醲。山河服灿牛衣舍,龙凤文辉马鬣封。朽钝还祈邀异数,推貤曾祖贲虬松。”同年秦大成、沈初、韦谦恒、董诰及门生王忠泰等为屏序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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