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与高桂英在澧州⑦

丁仕先

李自成与高桂英在澧州⑦
(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
          丁仕先著

（七）李兰芝巫山病危

        却说李自成、田见秀和张学孔正说着，就有小僧通报方丈，说到北京去的义法（王连山）和尚已回。
         “即刻传到静室。”张学孔方丈说道。
         义法进静室后，给方丈施了礼。
          张学孔方丈庄严地介绍道：“这两位是德高望重的奉天玉大和尚，以及智慧深广的玉峰大和尚。”
        义法和尚闻言，面露恭敬之色，脚步轻盈而沉稳，缓缓向前。他先至奉天玉大和尚面前，双手合十，举至眉心，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念诵：“阿弥陀佛，弟子义法，敬仰大师法驾，愿大师法体安康，智慧如海。”语音清亮，诚挚之情溢于言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前辈高僧的深深敬仰与尊崇。
        礼毕，义法和尚转身面向玉峰大和尚，动作流畅而庄重，再次双手合十，举至胸前，微微鞠躬，轻声道：“阿弥陀佛，弟子义法，参见玉峰大和尚，愿大和尚慈悲为怀，广度众生。”其举止间，不仅体现了佛门的严谨礼数，更流露出一种内在的谦逊与虔诚。
         李自成与田见秀见状，皆以温和的目光回应，轻轻颔首，仿佛是在无声中赞许义法和尚的礼数与修行态度。整个场景，充满了佛门的庄严与和谐，展现了佛教文化中尊师重道、谦逊有礼的传统美德。
        “你快说说北京方面的情况吧！”张学孔方丈说道。
         “小僧到北京后，大顺皇帝李自成已撤出北京，由多尔衮辅佐福临娃于去年十月初一（1644年）登基。国号大清，年号顺治。于是小僧就从北京一路赶了回来。沿途先是听说大顺皇帝李自成没有死，而是逃到了江西。多尔衮知道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怒，说清靖远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追匪不力，奏报不实，且又擅自搬师，要治他的罪。尔后又听说湖广、江西方面奏报，证实了李自成于五月初二日（1645年）在湖北九宫山被乡勇程九百杀害。又过了些时候，多尔衮又恢复了阿济格亲王的爵位。”
        义法和尚看了一眼李自成，遂又说道：“那个杀了大顺皇帝的程九百，清朝廷认为他有功，还升任他为德安府正八品官呢！只是大顺帝死后，人们常常看到一匹高大的骏马站在九宫山山头上，向着苍天啸啸的长嘶。”      
        李自成听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骑着那匹神骏的乌龙驹，在广袤无垠的疆场上风驰电掣、英勇杀敌的情景。那时的他，身披铠甲，手持长枪，与战友们并肩作战，所向披靡，乌龙驹的四蹄翻腾，仿佛能踏破一切阻碍，带他穿梭于硝烟与战火之间。每当夕阳西下，战鼓渐息，他与乌龙驹便会在战场的一角稍作休憩，彼此间似乎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与深厚情感。
        然而，时过境迁，英雄末路，那些辉煌的日子早已成为过往云烟。此刻，回想起那些峥嵘岁月，李自成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酸楚，既有对往昔荣耀的怀念，也有对命运无常的感慨。他深知，自己与乌龙驹的传奇故事，或许只能永远镌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传说中，这匹忠诚无比的乌龙驹，竟在主人离去后，化身为一座雄伟的石山，傲然屹立于九宫山头，历经风雨侵蚀，依然屹立不倒。它的身形在石山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匹即将跃起的骏马，双眼凝视着远方，仿佛仍在守望着那片曾经的战场，等待着主人的归来。这一传说，寄托了人们对忠诚与英勇的无限敬仰，也让九宫山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悲壮的色彩。
         “义法，你就讲到这里，以后再说 ，你先休息休息去吧。”张学孔方丈说道。
         义法走后，张学孔对李自成、田见秀说道：“看来多尔衮确信皇上已驾崩了，皇上就此隐姓埋名也好。”
         “先生，我说过，请你别再叫我皇上了，我只是你手下一个出家的和尚罢了。”
        李自成看了一眼田见秀，遂又说道:“请玉峰兄以后也不要叫我皇上了，我们都是修行的人。”   
         “好，以后不叫皇上了。不过，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张学孔说道。
        且说高桂英将部队屯在茅庐山后，部队暂由李过、高一功、李来亨管理，她带着慧字辈的女兵赶到巫山去看望她的女儿。
        这慧字辈的女兵，都是高桂英给取的名字。慧梅嫁给袁时中后，因袁时中叛离李自成，她最后只好选择自刺身亡。慧琼、慧敏、慧剑为保护皇上而英勇牺牲，她们都死得很壮烈。慧英嫁给李双喜只有三天，李双喜就北上到山海关与清军作战，不幸壮烈牺牲。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只有慧珠、慧芬、慧云、慧竹，她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只是她们舍不得皇后，皇后也舍不得她们，所以一直跟在皇后身边。慧恩的年纪尚小，也一直跟在皇后的身边。
        到了巫山后，尚炯和慧英出来迎接。高桂英心急如焚，赶忙到了兰芝的病榻旁。此时，兰芝正昏昏欲睡。
        慧英看到慧珠、慧芬、慧云、慧竹、慧恩众姐妹，真是喜出望外。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忠娘娘了，众姐妹都为她请了安。
         “尚神仙，兰芝的病还能治好吗？”高桂英焦急地问道。
           “也只有尽我最大的努力了。” 尚炯说道。
        “这次兰芝的病如果好了，我就叫她拜你喊干爹！”高桂英说道。
         “真是折杀老臣了。”尚炯给高桂英鞠了一躬，又说道：“老臣虽肝脑投地，也难报皇上和皇后的知遇之恩。”
        高桂英说到这里，又不觉想起了慧梅。在商洛山的保卫战中，慧梅为了救她中了毒箭，命在旦夕，就是这个尚神仙硬是把慧梅从死亡线上拉了过来。当时她也说过，把慧梅救活后，让慧梅拜他为干爹。可后来也没有认真的说这件事，反而为了拉拢袁时中，她与皇上认了慧梅做干女儿。她在心中叹道：“现在慧梅已死了，尚神仙还是时常掂记着。这次若他救活了兰芝，一定要兰芝做他的干女儿，也好让他老有所靠。”
         “尚神仙这些天为了救兰芝，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昨天在小三峡悬崖峭壁上采药，差点把命给丢了。”慧英说道。
        原来，昨天尚炯采药抵达了小三峡。正当他凝视着悬崖上的悬棺时，竟意外地发现了一株小树。这株小树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因为他一直在为李兰芝寻找这种珍贵的药材。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藤蔓攀爬上去，费尽力气够到了那株小树。随后，他从腰间取出小锄头，小心翼翼地挖掘小树的根部。然而，在挖掘过程中，意外发生了，他连同小树一起失足坠落。幸运的是下方恰好有一个水坑，缓冲了他的坠落，让他得以死里逃生。
        回到住处后，尽管身受伤痛，尚炯却丝毫未停歇，立即着手为李兰芝配制药物。他的这份坚持与奉献，无疑展现了他对公主李兰芝深切的关怀与责任感。
        慧英看了一下李兰芝，就又说道：“昨天晚上服了尚神仙挖回来的药，就昏昏欲睡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接着，慧英又把兰芝这些天的病情说了一遍。
         “我们与母后分开后，兰芝的病情就一直很沉重，还经常晚上说胡话哩！”
        “都说了些什么呢？”高桂英问道。“
         “她一会儿叫父皇，一会儿叫母后。有时也叫慧梅姐，叫慧琼姐，叫张鼐哥，叫红姐姐,叫双喜哥,叫慧英姐,特别是叫慧琼姐和张鼐哥叫得最多！”慧英说道。
        “啊！”高桂英不觉感叹起来。        
        在河南得胜寨时，袁时中来投，他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李自成把公主嫁给他。那时兰芝还小，李自成只好把慧梅认做义女，嫁给了袁时中，不想后来袁时中叛变。慧梅为了不辜负她的义父义母，只好以死殉节。其实张鼐是很爱慧梅的，没有办法，只好顾全大局。虽后来李自成和高桂英做主把慧琼嫁给了他，可他并不爱慧琼。高桂英在心里叹道：“也许这件事对兰芝的剌激太大了。”
        正说着，兰芝醒了。她睁开了双眼，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母后。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母后！”慧英高兴得跳了起来，说道：“醒了，真的醒了。”尚炯正在给公主配药，听到慧英的叫声，也赶忙跑了过来。   
        “尚神仙，公主认得母后了。”         
        “真的？”显然尚炯也很兴奋。   
        “忠娘娘，赶快再给公主喂药。”尚炯说道。
        慧英赶紧把药端了过来，慧珠也赶忙把兰芝的头扶起，慧英用小勺给她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药喂好了，兰芝又躺了下去。她睁开双眼，朝众人看了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母后、慧英姐、慧珠、慧芬……”声音越来越小，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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