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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在津市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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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7:34: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又是一年一度的儿童节,我看到今天的少年儿童那样的兴高采烈,不由得心生羡慕之情,每个人都有孩提时代,每个人也都有过天真无邪,但我们那一辈人和今天的新一辈的经历是不一样的。
    由于父亲的工作关系调动,我的少儿时代是分别在津市和安乡度过的。我的父亲是解放前旧政府的职员,当人民共和国还没有宣告成立的时候,津市就解放了,父亲被接收后为新政权服务,这为父亲后来享受离休待遇奠定了基础。我的少儿时代是在改朝换代的大背景下度过的,儿时的情况与今天有什么不同呢?分几个方面叙述一下,算是抢救性的历史挖掘,先说说在津市的那些事儿吧!
  津市解放
1949年,我4岁,家住津市油榨坊街一个有天井的房子里,房子是父亲租来的,家具是父亲单位提供的,每个月要付租金。油榨坊并不是虛名,靠东一侧是接连几家油作坊,是那种前店后场的经营模式,走在附近,油香会扑面而来,还会听到此起彼伏的工人榨油的号子声,一声“嘿嘿”号子声后立即就有“砰”的一声撞击声。
    和我们在一起住的还有一些国民党的士兵,突然有一天一个当兵的找到我爸,要我们腾房子说要给他们的长官住,父亲没答应他,和他们吵了起来。没几天这帮人开拔了,隔了一天我看到解放军进城了,他们身穿黄军装,打着绑腿,左胸佩一布制符号,街道两旁尽是挥舞着小纸彩旗欢迎的人群,随之我们家里住了解放军,他们有的在屋檐下开铺,有个叫史排长的最喜欢逗我玩,他们每天都把我家的水缸挑得满满的,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依然繁荣的集市
津市俗称“小汉口”,一直以来就有一句赞语,叫“湖北的沙市,湖南的津市”,那时津市属澧县治,没有澧县城的古朴却比澧县城洋气,这要得益于津市有一条通江达海的澧水河,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津市依然是一座繁荣的集市。津市主要就一条街,西侧基本上是空地面向澧水河,大概是从油榨坊尽头的孔家到三州驿,真正商铺林立的地段并不长,从南到北走一截叫何家拐的弯道街巷,就到了主街,现在叫人民路吧,街道铺的是麻条石,没有垃圾桶,也没有环卫工,但街上很整洁。也难怪,那时除了一点剩饭菜外,几乎没有垃圾源。街道两边有好几家大商号,大药行,还有澡堂子。我记得有两家大药行的大橱窗里都关着一只大老虎,那老虎有点困兽游斗的样子,不停的来回走动。最著名的还有“老同兴”酱园。当时是总部设在上海的全国连锁店,老远就闻得到那诱人的味道。
成群结队的乞丐
成群结队的乞丐,满大街都有,有的是一家一家子来的,这些人大都从北方逃难、逃荒而来,有的说是因为土匪太猖狂,有的说是遭了水灾,其中肯定有逃避打击的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分子,总之什么说辞都有。他们穿的是稀巴烂,有的几乎没有办法再打补丁,他们晚上就睡在人家的屋檐下。
经常“跑警报
有时突然上空响起长长的警报声,据说这是国民党的飞机要来轰炸了,大家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往乡下跑,据说敌机只炸城市,比我大9岁的哥哥带着我跑过几次警报,没有遇到扔炸弹,弄了几次“狼来了”,后来就看得淡了,没有了开始的那种惊慌失措。

津市“义渡
刚解放,除了偶尔跑警报,更由于是和平解放,津市全然没有战争的气氛,逢星期天,好多人会去河对岸的古大同山上去玩,过河是不要钱的,河里常年有好几只渡船,渡船没有船主,过河的人自己动手,愿意当这个临时渡工的多的很。

被水淹
那时候津市没有防洪堤,经常被洪水淹没,每年要淹好几次,人们都习以为常了。那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津市河的水是由山里来的山溪水,不仅有易涨易退的特点,还十分清澈,不像安乡的洪水那样浑浊,所以洪水退去后没有很破败的模样。我家后来搬家到油榨坊南尽头的孔老二家里,到一完小读书要经过汪家桥,汪家桥是一座石桥,有一年被洪水冲垮了,同学们就结伴牵手淌水过到对岸。我们离开津市的时候,汪家桥是木制的了。若干年再来这里看到的又是石桥了。
与朝鲜战争相关的事
1950年爆发了朝鲜战争,看到大人们的慷慨激昂,他们签名声援朝鲜人民,捐钱购买飞机大炮,大概是1951年的一天,街上来了几辆小汽车,很远就闻见一股汽油味,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汽车,原来是来了一个志愿军归国报告团,回来向祖国人民汇报来了。老师组织我们听了报告,在一完小的土台子上,几个战士做了报告,我们只是很守纪律,什么也听不懂,只见他讲完了大家鼓掌很热烈。
悼念斯大林
那时列宁、斯大林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1953年的一天,听说斯大林去世了,大家都要表示哀悼,那时就是市里拉长声警报,所有人都原地站立默哀至警报声结束。
灭蝗
大概是1952年,蝗虫大爆发,津市总动员开展灭蝗运动,听人说把蝗虫油炸了吃是一道非常的美味。
狮子洞的凉水
津市对河有一条街叫襄阳街,没有几户人家,旁边有个山叫黄牯山,山边有个狮子洞,洞里有一股常年不断又甘甜的泉水,有人背着木桶在大街小巷叫卖:“狮子洞的凉水啊!”大概是一百块钱一杯,那时的一百块钱只相当于现在一分钱,卖水的生意不太好,因为那时的河水,堰塘里的水都是清甜的。万一口渴了就跑到橱房,拿起瓢瓜舀一瓢咕噜咕噜喝下去。
拾烟屁股
拾烟屁股土话叫捡烟把儿,那时没有过滤嘴香烟,那时盒烟叫洋烟,牌子有“白金龙”,“哈德门”、“大前门”等,最便宜的是“白毛女”,因为没有过滤嘴,抽烟的每吸一支烟就会仍掉一小节,有的烟民买不起洋烟,有的是抽不惯洋烟,有的烟民自己做卷烟,有的抽水烟袋,他们买烟丝,有的找我们小孩给他们拾烟头,除去烟纸和烟灰,剩下烟丝享用,我长期给一个老太太服务,把捡来的烟头卖给她,每次可得三,五分钱。老太太很高兴,大概是这些烟头里好多都是上等烟丝。我看她每次都迫不及待的把烟丝剥出放在一个像茶壶的铜制烟袋里,这叫水烟袋。她用点燃的纸捻子把烟丝点燃,对着吸口每吸一口,都会发出咕噜噜的水声,然后闭上眼睛像要睡着。
我的学校
我没有上过幼儿园,那时叫幼稚园,解放时津市没有幼稚园,我就读的学校是一完小,班主任叫赵先敏,她的钢笔字写得很娟秀,据说她终身未婚。七几年的时候我去过她家,她住在离大桥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杂院。她驼背了,满头白发,她还记得我。她帮助我在学校的演讲比赛中获过第一名,我记得我在演讲台上是站在椅子上,内容都是赵老师教的,我不过是背书而已,那个奖项多半是鼓励性质的。我高兴了好一阵子。
那时津市没有中学,上中学要去澧县县城。但津市却有一所高等学校叫“高农”。是培养农业人才的。
我们的课堂很简陋,地面凹凸不平,讲台是土堆的,黑板脱了漆,寒冬时凉风直往教室里灌,有条件的学生带一个竹编的火篮,内置一火钵,火钵里放上木炭或锯末,有时教室里烟雾燎绕,呛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弄得咳嗽一片。
我们有书本的课程只有“国语”和“算术”,还有“图画”和体育、音乐课,“国语”就是语文,拼音是ㄅ、ㄆ、ㄇ、\ㄈ……(B、\P、\M、F……),“算术”就是数学,上体育课多半是做游戏,老师教的第一首歌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再就是东方红。几乎没有课外作业,也没有各色兴趣班,寒暑假可以玩个够,教师也一样。上学和放学都是小伙伴结伴而行,没有家长管这事儿,不过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车辆,治安秩序特别好。可以夜不闭户的。
学校的少儿组织叫童子军,至于儿童节,记忆中在津市没有过过,大概是1953年我到安乡后在城南小学上学的时候才过的。
晚上做什么?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没有月亮时,外面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那时津市有个小火力电厂,居民没人用电灯,我家用的是陶制的小灯台,里面上植物油,油里放一根灯草或灯捻,灯火忽明忽暗。大人说说话,小孩乱玩一气,或听大人那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没事很早就睡了。惟有姥姥在纺纱,遇到刮大风时,那风的声音都与姥姥纺纱的声音一样了。
看的什么?
津市有个叫六河池的地方,是一块大空地,这里经常来草台班子的把戏(杂技),汉戏等,用竹木条或绳索、帆布围起来成为观众场地,五分钱就可以进去看,我们没钱,钻空子进去后一幅得色的样子。舞台是用木板搭建的,演出时演员在台上稍用点气力,台板就砰砰作响,像是要塌下来。这里也经常放露天电影,那时候只有黑白片,放露天电影不收钱,放完一卷要等一会儿,有时说是烧片子了,就要等好大一会儿,有看过的会说烧掉了最精彩的部分。观众此起比伏发出口哨声,催促快点放映。我记得清楚的是看的一部抗美援朝的纪录片,后来工会号召捐款修电影院,听父亲说捐了5角钱,那时叫5千块钱,修了工人电影院,我对放郭兰英的唱片有很深的印象。看的最多的还是小人书(连环画)。

街上经常有摆摊的,我觉得围在那里的人都是冲着留声机去的,留声机是手摇的,上紧了发条,留声机就很有精神,发条松了声音慢下来,没精打彩的。另外街上有那么一两个老头靠西洋镜为生,一个大木箱,里面放几张故事图画,木箱上安几个放大镜,花1分钱占一个放大镜看放大了许多倍的图画,一边听老头唱着解释你看到的是什么。我还看过几次皮影戏。
吃的什么?
解放时,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乡下人或贫民不饿着就不错了。我没饿着,最喜欢吃的是酱油炒饭,现在超市里,电视里吹的天花乱坠的酱油根本就没有那时候的味道,饭里淋了酱油就不用炒菜了。在学校吃的午餐是早上上学时带去的,是个分为几层的手提搪瓷饭盒,最上层的盖子就是碗。平时偶尔吃冰棒,吃糖人。吃糍粑、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少不了,月饼比现在做的好吃。

穿的什么?
没有人关注你穿的好坏,穿的再烂也没人笑话你,那时女孩扎小辫,家境好的男孩穿黑制服,头戴一顶带有冒沿的黑帽子,那帽沿是赛璐珞(像电影胶片)的,下雨天上学就穿浅统套鞋或打赤脚,没人穿皮鞋,可能是皮鞋买的人太少,街上没有一家皮鞋店。平时穿妈妈做的布鞋,妈妈像一个鞋厂的工人,成天纳鞋底,做全家人的鞋,做了单鞋做棉鞋,她经常把旧衣服撕了用米汤和面粉或米粉搅成糊糊沾在门板上,土话叫焙壳子,干了后揭下来就是做鞋底和鞋面的原材料。我冷天下雨下雪穿刷了桐油的钉鞋,鞋面涂了好几层桐油,鞋底被钉上密密的铁钉,穿上钉鞋走路是不会滑倒,就是大路被踩得一片狼藉。

玩的什么?
小孩喜欢玩具是天性,我也一样,父亲的朋友会经常送玩具给我,许多送玩具枪的,有一次有个叔叔送我一只“洋船”,说是从上海买的,父亲拿来一个大澡盆,放上水,把船放进去,点燃船上的一个小油碗,那船居然能跑起来,船上的烟囱发出“呜呜”的汽笛声,还冒着烟。这种玩具在半个多世纪前是够先进的了,后来我也再没见过。有时候,我会“逼”着父亲的同事给我抓八哥,麻雀玩。小朋友之间玩得多的是“跳房子”,“翻房子(一种线制玩法)”、“跳绳”“打火鸡公” “扇阿儿(小纸片)”、“打弹子”、“打弹弓”、“捉谜藏”、“射镖(烟盒做的)”、“放风筝”、“扎纸飞机”、“丢草把儿(击鼓传花)”。“捉羊儿”、另外还学着自制水枪玩,自制“万花筒”、自制“弓箭”、“猜谜语”、“打水漂”,“打得罗“,“踢毽子”、“斗蟋蟀”,“玩蝈蝈”、“捕萤火虫”,涨水时用筲箕捞小鱼,热得很的时候轮着相互扇风、一边扇一边数数、冬天“打雪仗|”、“堆雪人”,玩小魔术、玩孙悟空翻跟头(竹制的)、滚铁圈(持带勾的竹棒,推着地上滚动的铁圈,小伙伴们互相全速追赶,看谁的铁环滚得快、滚得远)、决定什么事时采用锤子、剪刀、布。虽然那时的玩具和玩的方法没有今天那么多的科技含量,但那样特别的低碳环保还是令人回味的。虽然这些玩具土里土气,但就是凭这些土玩意儿充实了我们的童年,丰富了我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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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7:56:43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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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8: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湖北沙市,湖南津市都是有名气的俗称“小汉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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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8:28:16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那时候叫“开门办学”,我们带学生到湖拖,缫丝厂,螺钉厂参观学习,主要是学机械制图,约一周时间,那时候津市都还没有修,我自己拍过照片。

点评

印象中的湖拖的描图室好大,很多人在制图。  发表于 2017-6-10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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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8:3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候窑坡渡的一座“节孝坊”还存在与公路边上,躲过了文革,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拆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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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8: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候在望江楼上用餐,真是一种享受:澧水河中往来的船只就在楼下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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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9:3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津市俗称“小汉口”,一直以来就有一句赞语,叫“湖北的沙市,湖南的津市”,那时津市属澧县治,没有澧县城的古朴却比澧县城洋气,这要得益于津市有一条通江达海的澧水河,虽然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津市依然是一座繁荣的集市。津市主要就一条街,西侧基本上是空地面向澧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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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9:3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成群结队的乞丐,满大街都有,有的是一家一家子来的,这些人大都从北方逃难、逃荒而来,有的说是因为土匪太猖狂,有的说是遭了水灾,其中肯定有逃避打击的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分子,总之什么说辞都有。他们穿的是稀巴烂,有的几乎没有办法再打补丁,他们晚上就睡在人家的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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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9:34:12 | 显示全部楼层
刚解放,除了偶尔跑警报,更由于是和平解放,津市全然没有战争的气氛,逢星期天,好多人会去河对岸的古大同山上去玩,过河是不要钱的,河里常年有好几只渡船,渡船没有船主,过河的人自己动手,愿意当这个临时渡工的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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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0 19:35:2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组织我们听了报告,在一完小的土台子上,几个战士做了报告,我们只是很守纪律,什么也听不懂,只见他讲完了大家鼓掌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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