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学时代,刚好与“文化大革命”同步。 那时的中学生活,既斑斓多彩,又颠沛流离,有点离奇,也有点茫然,让我们不知所措,让今天的年轻人感叹质疑,甚至百思不解。它既是一部难懂的天书,更是一本难得的反面教材。我为了读完中学,靠着父母的开明、执著和支持,从一九六六年九月到一九七二年初,走南闯东,回乡进城,飘泊游移,求学于公社农中、县二中、县五中、县三中(梦溪中学高中部)和中武中学,先后上了五次中学。 我回首这段经历,既不是诉求今人,也不是声讨过去,更不是挑动青少年们耻笑、蔑视我们年轻的充满理想的共和国。对党和新中国,我除了感恩,就是报恩。我的祖祖祖辈辈都是目不识丁的穷苦农民,我父亲成家以后才读了一个月私塾,只有我和我的儿子、侄女们才是大学生。我唯一的、最高的写作意图是以史为鉴,珍惜每一位青少年的黄金时期,保护他们受教育的权利,使其在人生长知识、打基础的重要时期,去收获丰富的软黄金。
读县内知名中学,我当然梦寐以求。虽然我禀赋一般,但凭我高小成绩和刻苦精神,按当时中考制度,上县二中(即现在一中)应该是没问题的。尽管我的普通中学生活是在县一中(原二中)起步,但我却受到了奚落与不公。 1966年年6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之际,也正是我在斑竹完小高小毕业之时,招生制度表面上好象还没有改变,我们很规范地参加了全县升学考试。暑期里我起早贪黑地放牛、砍柴、扯猪草,在汗水中盼来的却只是一张澧县二中的预备录取通知书。到了九月上旬也不见正式录取,在父母的鼓动下,只得怏怏地跟着我们三队李远枝、四队刘传友等同学去读公社农中。 所谓农业中学,属职业学校一类,当时全国各农村人民公社都在办。1958年首创于江苏,系半农半读的学校。农中的主要任务是为农村人民公社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有现代科学技术的农民以及初级的农业技术和管理人才。 公社农业中学设在我们石公大队九生产队以北一华里处的北坡上,即中武大队四生产队谭家祠堂。依稀记得谭家祠堂雄伟壮观,青砖黛瓦,面阔檐高,青石板地面,天井亮开其中。但这所有点古香古色的祠堂,七十年代初已荡然无存。学校有两个班,走过天井就是左右两个教室,我们一年级在左边。教学还算规范,有专门的农中课本,每天五节课。班主任、语文老师张运思先生,中师毕业,近三十岁,讲话慷慨激昂。遗憾的是,由于在校的时间太短,其他学科和老师同学,记忆已经模糊。 当时的这所农中似乎有点不务正业,我们既没有上农业技术课,也没有参加农业劳动,似乎与农业毫不相干,倒像一所刚刚开办的尚不成熟的初级中学。尽管我当时不觉得这所学校怎么样,但现在看来,她比接下来的三年多的初中生活却实在许多许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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