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告别仅读书3个月的澧县二中又回到斑竹完小,复课无课,革命认命
1966年12月,告别仅读书3个月的澧县二中回到家里。春节后回到斑竹完小,开始复课闹革命。这一“闹”就是一年。这一年,是中学时代还是小学时代?恐怕历史学家、教育学家都难说清。每当我回首读书往事的时候,无论小学中学都绕不过1966年这段极不寻常的读‘书经历。
山坡上的母校,面目全非。六间教室大多空着,王明诚、李远惠、汤廷选几位老师不知所去,三三两两的同学在两位年轻老师的招呼下集散、嬉闹。既听不见教室的朗朗书声和课间的欢声笑语,也无处寻觅昔日课间操的人潮和放学回家追逐欢呼的同学,只有墙壁上那横斜不一的红绿标语显示这所学校已进入到一个新的时代。
复课也好,闹革命也罢,回校的同班同学显然不足三分之一。没有学籍管理,同学们来去自由,常规军最终不到20人,但我属常规军。袁明喜老师,本公社曹堰大队人,可能当过兵,一身旧军装一架眼镜,和蔼可亲,喉结突显,声音洪量,每当他拉起二胡,唱起《看见你们格外亲》的时候,我们总围在他的周围,被二胡的深沉悠扬所感动。许立桂老师是六六年的高中毕业生,白衣公社人,小平头,国字脸,高挑个子,谈吐自如,板书工整,也偶尔把清脆的笛声飘送到田野。后来我们才知道,两位先生都是民办老师,刚上讲台就遇上了文化大革命,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当我们这群孩子的排头兵。我们很喜欢他们,根本没有师生界限。六年以后我也成了袁老师同事,他在曹堰小学任教,我在本大队小学任教。敬爱的许老师50年来无缘碰面,也不知他在哪颐养天年。
复课闹革命,可谓“复课无课,革命认命”。没有课本,也没有正而八经地上几堂课,全凭两位老师找来当时的报刊文章、毛主席语录、标语口号敷衍一节或半节课,作业也只是写心得和小字报罢了。
1967年是“文化大革命”运动最激烈的一年,参加运动是我们学习的主要内容。小学只成立红小兵战斗队,许老师要我当队长。下半年又成立公社教育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1名学生名额,又是我参加。因此,我们在老师的组织和指导下经常写小字报,也参加了几次批斗活动。
公社造反派夺了公社党委的权,到全公社境内到处张贴“打倒龚倒鬼,活捉田臭鱼”的大小标语,把矛头直指党委书记龚道贵和党委委员田秀玉同志。有一次批斗会在我校召开,造反派揪来公社的一串领导。我上台发言批判,照着老师写的稿子,有板有眼地批判了田党委。什么内容,当时不理解,现在也无印象。
还清楚记得,我们小学生还在陈管完小参加了公社教育战线批判大会。那完小就在公社西北的亘山脚下,一座四合小院,规模和斑竹完小差不多。我从家里直接走到那里,用了个把小时。全公社老师和高年级学生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上台发言的师生很多,我校发言的同学仅两人。颜克波同学好象批判的是刘少奇的《论共产主义修养》,我驳斥的是孔子的“学而优则仕”。不懂装懂,还装腔作势瞎批一顿,今天看来,真是滑稽可笑!
这年夏天,我母亲去部队探望哥哥返家途中遇长沙武斗致交通中断,途中滞留一月之久,与家里失去联系,急病了父亲。这年秋天,我父亲这个出色的生产队长,和全国所有大小当权派一样,也遭到了生产队造反派的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