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县二中录取通知书姗姗迟来;不足三个月又被 扫地出门;啼笑皆非的是校友录连我的姓名也没有 十月初,正当我专心致致读农业中学的时候,家里却意外地收到了澧县二中(即现在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尽管是迟到的,家里和我还是格外高兴,父亲亲自送我。我也是第一次走出乡村,走进县城。 清晨,父亲挑着一口脚箱和破旧铺盖,我背着简单日用品,从家里走到大堰垱镇。两个多小时,小跑步跟着父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堰镇去县城约二十公里,每天仅一趟班车,票价五角。车站设在大堰当西边的山坡山,尽管很简陋,但父亲排队好久才买到车票,办完行李托运。 秋风爽朗,催送远行的班车。下午一时许我们到达县汽车站。 解放路丁公桥十字路口有家国营饭店,仅几毛钱,父子俩吃得嘴甜肚圆。在街坊和行人们的指点下,终于在城西一华里外的澧水堤边,跨进了我渴望已久的县二中的校门。澧县二中历史悠久,名驰三湘。范仲淹曾读书于此,始名文正书院,明朝改溪东书院,清乾隆年间更名澧阳书院,湖湘经世学派创始人陶澍、著名诗人张九钺、“湖南四杰”之一左宗植等学者名流曾先后住此主讲。1902年,澧阳书院更名澧州官立中学堂。民国以来先后名澧州中学堂、澧县县立中学、澧县县立初级中学,澧县第二初级中学,1962年名澧县二中。 学校正在上课,我被编到初153班,班主任陆老师(女)的热情接待我们。 教室在校门与校办公楼之间。学校西北角的几排平房就是我们宿舍,一室10人,我睡上铺。 齐全的课本开设出齐全的课程。但我已掉课快两个月。 我是备取补录生,面对冷眼,急起直追,只一个多星期就将课程赶上来了,不是我有多聪明,因为是上课进度出奇的慢。新生学习基础差异相当大,基础好的吃不饱,基础差的又吃不了。也难怪老师们,当时录取完全没有凭考分,只要出身好就录取了。像我小学同班毕业的几位优才生,仅正式录取周乃枝一人,颜克波、谭惠智、丁仁义却名落孙山。相反的一贯成绩不敢恭维的熊(女)、陈、胡等同学却出堂而皇之地坐在澧县的最高学府了! 我第一次感到社会不公平! 在二中,我受益最大的,应该属学校图书馆。一个贫穷农村的娃娃进了图书馆,就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圆。书山文海呀!眼界大开,忘乎所以,如饥似渴,一头钻进革命小说堆里,两、三天一本地读。《红岩》、《红旗谱》、《播火记》、《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苦菜花》、《新儿女英雄传》等这些影响了两代中国人的革命文学作品,我都是在课后饭余、周末读完的,甚至有时在路灯下忘记了时间。书中英雄们的为民族独立、为人民解放所表现出来的可歌可泣的献身精神影响了我的前半生,也将影响我终身。 学校的老师、校医对我关怀备致。进校不久的一天夜里,我在睡梦中从上铺滚到地下,左脚摔伤,大拇指迅速肿胀,走起路来揪心地疼。班主任陆老师亲自将我扶到校医室。校医和蔼可亲,向父母一样,一边安慰,一边推拿治疗。一个星期下来就痊愈了。 其时,“文化大革命”已经开展几个月,对学校的教学影响越来越大。先是高中部的同学上课不规范,听课的同学日渐减少。接下来又影响到初中部以及我们新生。再接下来红卫兵大串联开始了,每个班派一名同学为代表参加大革命串联。我们班的代表,是我们公社陈管完小毕业的,按成绩根本进不了二中,但却进了二中并当上了班长。我不能鄙夷,只能羡慕! 可是,不到半个月,串联的同学就回来了。他们步行到韶山,刚瞻仰毛主席旧居,就接到中央指示,停止串联,回校闹革命。接下来,不仅串联不搞了,而且所有新生一律回原学校闹革命。于是,我和同学们莫名其妙地离别了教育我不足三个月的第二所中学——澧县二中。 更遗憾的是,几年前,母校校庆,没有通知我,我觉得蹊跷。尔后,从校庆编印的校友录中寻找我的名字,有初153班,但就是没有我的姓名。继续翻下去,更加失望,也没有另册。 岂能怨母校?只因“文化大革命”已如火如荼, 你姗姗迟来,又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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