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元月初我高中毕业不几天,毛业云老师来我家通知我,大队党支部研究决定我去大队小学——石公学校任民办教师。正月初我参加了公社教革办举办的为期6天的教师集训。
当时石公学校只有杨明星1名公办老师,毛祖祥,毛业云和我3名民办教师。半年后刘传元老师接替毛业云老师,许定庆老师接替杨明星老师。尽管前后5位老师有3位已经英年早逝,但教书工作外的那些事历历在目。
那时民办教师有5元的生活补贴,公社教革办要求老师们集中餐宿,尽管我们离家不足500米也不例外。没有炊事员,做饭由老师们轮流。我和传元刚步入社会做饭是生手,在老师们的指导下也逐步熟练了。 又轮到刘老师做饭了。那天早晨刚听刘老师”吃饭啦”的呼唤声,饥肠咕噜的老师丢下备课本立马走进厨房三下五除二的吃起来。四个素菜尤其是茄子油香可口。在大约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迟到仅扒了几口饭菜的许定庆老师突然反问道:
“刘老师,你用你的哪壶油?”
刘老师刚从橱柜里拿出油了,许老师一声惊叹
“拐哒,桐油呀”
接下来的遭遇就惨不忍睹了。
我天生嘴谗吃饭历来饭风卷云,茄子油多吃得也多,结果是上呕下泻,两腿抽筋,尽管代销点的远枝学雷锋远去羊耳山煤矿亘山工区医务室买药也似乎无济于事,硬是扎扎实实地恶病了三天,欠了学生三天课。
说到老师们集中开餐当然还有话题。
那时粮食不够,有一段时间灰萝卜当过正餐。灰萝卜也是晚上备课改作业后宵夜。一个藕煤炉子鼎起一个烧得黑不溜秋的钢筋锅,水开后将灰萝卜片倒进锅中,十多分钟煮得烂熟,大家你一刀我一枪得干起来,软甜可口的余味至今似乎还在口中。
为了办好学校伙食,学校有块菜地,自种蔬菜,也许是老师们不大勤快蔬菜种得不大好,老师们也就自觉陆续从自家带点小菜来,有时也当然向乡亲们多少买点。有次我居然发现,八队有个女生在学校菜园扯猪草时竟顺手牵羊摘了我们老师们的秋北瓜,六队有个十分调皮的男生在累受批评后为泄愤竟然夹断了学校的北瓜藤,至于秋收时那个老北瓜被挖的那个洞窟,是谁的恶作剧至今是个迷。 清晰记得,公办教师杨明星老师家离学校6公里,回家返校每次都背着一个硕大的紧布袋,有时是米,有时是菜,有时是衣服等日用品。
那时不兴学生在校搭餐,没有喂猪的条件,也不要学生为老师种菜送菜。更没有什么教师节,即便过年过节也没有学生给老师送礼的,因此,我们老师吃的完全是自己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学校对面就是大队副业厂,有油榨和面厂。每当油菜籽收割进榨的时候,榨坊的吆喝声、吊锤的撞击声与朗朗读书声遥相呼应,阵阵油香时不时地飘进教室,常常诱发孩儿们食欲。比起脑力劳动的老师们来,榨油师傅们又累又脏,半身赤膊一双赤脚,满身汗水和着油渍。
但他们也有快乐的时候,副业厂食堂里肥厚的油水和谷酒他们可以尽情享受,甚至有时快乐至深夜,让此时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们难免几分失落,因为那时只有我不喝酒。 有天深夜突然被“救火”惊呼声吵醒,原来是师傅们的床铺着火了。
第二天谈到失火的原因,云老师不假思索一语道破:“只怪他们天天好酒贪杯!”我无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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