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泉短篇小说：少年失误的模仿

张新泉

      放下做完的暑假作业本，二婆马上去找一佬、雷黑二玩。都不在家，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家里没有什么做，挑水，和大家一样，晚饭后才得到沅水河去。捡柴火，拿刀下河剥木皮、肩膀挑担，8岁的娃儿嫩了一点，差点嘎力气。家里烧的，是买的李家岗李大块头的劈柴。无所事事，不由自主荡到街上去了。
       走出卢家巷上街，一眼望见斜对面同学家李木林隔壁的回族饭馆，前面密密实实叽叽嘎嘎围了一堆人脑壳，不知道有什么把戏好看。二婆走近圈子，踮起脚尖，哪里看得到。好奇心驱使，绕圈一周，好不容易从大人腰部稍有缝隙的地方钻了进去，蹲下。
       圈子围住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赤膊大汉，大家对气力莽撞的大汉眼巴巴望着，好像别让错过了精彩镜头。
      这条大汉不是打拳卖艺，他是表演硬气功。二婆初次看到，尚不知道。
      大汉在人圈子中绕圆圈运气，嘴里吃吃有声。一会停住，原地运气，手掌缓缓地从腰部向前平行推出，好像前面是一蔸看不见的拦着他的大树，使出吃奶的力气，攒着暗劲要把它推倒一般。
       他看着大汉的招式，大汉反复来回吸气、前推多次后，停止重复。忽地原地双脚一跳，用力一蹬，同时双手把腰里的宽红布带向两边用力拉紧，腰杆细了不少，又再紧了又紧，腰越缩越小，最后小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几乎比八岁的二婆的腰杆还要小比饭碗还小了。肩背却涨得比门板还宽，胸部变得格外厚实、宽大、坚硬，上体充血，血红血红。二婆脑壳里想，紧成这么细小的腰杆做什么，这样不把腰捆断？二婆暗自替大汉担心。并且觉得，人是不能这样做的，不美观不好看。随着看下去，观念却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
      大汉的腰杆并没有拉断，反而更有神威了。双目炯炯，精光闪烁。
      大汉蹲了下来，身前拿起一块和红砖差不多大的鹅卵石，搁在一块麻石板上，扬起涨得状如大棒的右手，嗨的一声如晴空霹雳，一掌劈下，鹅卵石应声而断……
       二婆被大汉的力气惊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不得了。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么大的力气，是他缩小腰练出来的。看来，自己也要把腰杆缩一缩，才能尝到好处。
       二婆羡慕大汉的力气，希望有大汉的力气，今后好去当解放军，好去行侠仗义。二婆此刻脑壳里好像有个魔鬼有个神仙对他讲“紧腰练力”四个字，就把自己的鸡肠带（裤带）紧了一下。
       大汉表演完毕，走到一边，从地上的蓝布袋子里抓出一些纸包包，放在一柄铜锣里，端起说道：“我姓肖，江湖中人称肖狗皮。刚才演练的硬气功，就是靠服用这盆子的东西练出来的。什么东西，有这种狠处？这是气功特效药，是我的祖传秘方。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不仅帮助练功好处大，还诊所有的五劳七伤、跌打损伤，吐血不止、腰疼背疼、四肢麻木、……哎呀我的妈呀，手扬不得，举不得 ，只要你使用这个特效药，就能药到病除……有需要的，结缘购买，我肖狗皮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来贵地给大家送健康，送幸福。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谁要？”
      说着，走近人群，大部分人不买，纷纷走开，二婆没有钱，自然也就走了。走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大汉松了腰带没有，脑壳里一直晃动的是大汉紧腰带的模样，已经定格在脑壳里。
       二婆回去，走过卢家巷转弯，街上的人看不到这里，他学大汉的样子把腰绷紧，学不来大汉的运气，把鸡肠带紧了两寸，加前面紧的一寸，已经紧了三寸。
       这时候雷黑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从旁边屋里出来看见，“二婆，小衣贴那么紧……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二婆不好意思回答。心里想着：练出力气来了，再告诉你为什么。两个讲了几句，二婆回去。
       到家，紧去了三寸裤腰的二婆，好像觉得血脉有点不过节，有些停顿，有轻微的不舒服。可是二婆没有退宿，继续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紧了一寸，他要以那个大汉为榜样，练出力气来。
      他就这样紧着带子吃饭，紧着带子睡觉……第二天早晨屙粪松那么一会的时候，才发现细小的腰里有深深地一条红印。
      他并没有因为有红印而退宿。想起了父母平时讲过的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继续着他的紧腰行动。父母忙于公务，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也发现不了。
      半年后，腰是小了，可是力气并没有变大。
      一年后，常常饿得头昏眼花，饭量大大减少。能吃的年龄，居然和古时候吃一笔筒儿饭的书生不相上下。以为是饭量变了，毫不理会有另外原因。1960年11岁吃食堂，他吃不惯包谷粒儿，人家虽然觉得不如大米饭好吃，大家吃完那点包谷，没有丁点问题。二婆呢，虽然饿着，还吃不完一半，嘴巴是那样没有味道。
      直到3年后，他才停止紧腰带。副作用却并没有停止紧腰而停止。到了14岁的时候，一佬、雷黑二比二婆高了一个脑壳，二婆几乎还是停留在原来的高度，没有长。一天，养蜂场的杨宏昌到沅水挑水过卢家巷，看见挑着空桶子的二婆，挑着担子问道：”二婆，你是怎么搞的，还是这么高，一佬、雷黑二快赶到我了，你是吃的铁岩石呀？“
        二婆羞惭地默默地回答不出话来。从此自卑心理在脑壳里挥之不去。三年的模仿，一个热情的儿童变了，变成了一个哑巴一样的儿童。事情不恰当，留下的遗憾或许是终身的。

寒儒

   二婆羞惭地默默地回答不出话来。从此自卑心理在脑壳里挥之不去。三年的模仿，一个热情的儿童变了，变成了一个哑巴一样的儿童。——悲哀。

寒儒

   二婆羞惭地默默地回答不出话来。从此自卑心理在脑壳里挥之不去。三年的模仿，一个热情的儿童变了，变成了一个哑巴一样的儿童。——悲哀。

张新泉

寒儒 发表于 2017-10-11 18:54
二婆羞惭地默默地回答不出话来。从此自卑心理在脑壳里挥之不去。三年的模仿，一个热情的儿童变了，变成 ...

感谢来访阅读关注共鸣评论。

张新泉

寒儒 发表于 2017-10-11 18:55
二婆羞惭地默默地回答不出话来。从此自卑心理在脑壳里挥之不去。三年的模仿，一个热情的儿童变了，变成 ...

事情盲目有差池。

汉寿县周建勋

少年儿童的模仿 我们应该正确引导。以免孩子误入歧途。

东方鹰a

盲目模仿，误了少年二婆身心健康！

西岭雪1

盲目模仿不好！要正确引导

西岭雪1

盲目模仿不好！要正确引导

张汉平

欣赏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