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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年 当 知 青（5） 于乾松
平时，我的住户主人李妈给我的关心往往是生活上的，她不会说漂亮话，有时会默默地为我缝缝洗洗。倪伯给我的关心往往是关乎我的大事，简单说就是终身大事，或许也就是因为他这月老过急、过于热心我的终身大事，才让我离开了他们。一天午饭时，他说想给我找个稳当的家，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又一天，他说：对方家的父亲是个打铁的，他手艺很不错，女儿也长得蛮乖致，比我小不了多少，还在读高中。倪伯还告诉我说“你过去了可以学得一门手艺，一世吃穿就不用愁了，至于结婚可能要等个一、二年才行。”我这漂泊着的浮萍，当时脑子里并没有立“家”的想法，却又不好直接拒绝他，只是说还早呢。其实这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饱饭吃、有一把属于我自己的漂亮的苦楝树的泥锹（因为湖区每年都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搞秋修、冬修水利，而冬修水利时泥锹就是最主要的生产工具，也是最能体现男子汉风度的工具）。倪伯在问过我几次之后，看我对这事不感兴趣，就再也没提起，也许他认为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同样，我的一个小学妹当初是被作为“媳妇”安排到民兵排长家里的，那民兵排长和家人都十分喜欢她。当时，她毕竟还小，人家向她提起婚姻大事，她也总没明确答应。 不久，就有人向队里反映说我们给住户每月45斤米的计划，9块钱的生活费（其实是国家给的）是亏了住户，住户补贴不起。这在人口多，亩产才2、3百斤，油水少的时代，人们对吃饭问题的计较，不能说不是正常的。就是我们来到乡下的这一年，刚刚过了正月初一，初二那天许多人家就没米下锅了。生产队领导没办法，初三那天动员男劳力们挑上箩筐去买“灰萝卜”，队伍像一条长龙懒懒地游了20多里路到津市，人家市面上根本还没营业。初四那天，生产队只好动员大家架起三部水车干了一口堰塘，安排十几个劳力在冰淩的泥水里挖点藕，然后几斤一堆几斤一堆地分开，一户领一堆去充饥。其实那时，我在住户家吃饭是比较注意的，从来不敢放开肚子吃，也从来没有让肚子饱过。每次吃饭，只要有粥我都会吃过粥以后，再吃点干饭；如果没有粥，我就会泡一些米汤。即使这样，收了工只要有时间，我都会给住户做些如喂猪、打扫晒场的事；队里给分的东西，我都会送到住户家里。有一次，队里在收割之后，给各家各户都分些稻草作为烧柴，我也分得了一份，但那稻草在离我住户家3里多路的田里。等我挑一担回到住户家，再挑第二担时，朦朦月下的荒野里，只剩下了肚饥腹空、形单影只的我，无助叫我大吼三声，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无奈使我挣扎着拖起百多斤的重担，一步一步地向前移，这一趟，我用了先前三倍的时间。其实那时，我在住户李妈家的时间并不太多。冬季，开始兴修水利的时候，因为我有一根笛子、一根单簧管，公社就把我调到了文艺宣传队，住在公社俢防会，专门参加水利工地的巡回演出。而后，区里因为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需要，又把我调到了区文艺宣传队。几个月过去，国家给我们一年的补贴期限也到了，补贴也就要停发了。于是，队里便想办法腾出了一个旧牛棚，用泥巴糊了糊，用芦苇草把隔了四间房，又在一间房里打了三口灶，分给我和两个学妹三人一人一间房、一人一口灶。这样，我们落户的知青生活也就从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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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5 18:50:00
发表于 2018-2-5 21:04: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