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元锐 于 2018-2-19 13:32 编辑
数年前孩子回家,躯车寻旧长岭岗水库。水库座落于小镇西北十余里的长岭岗村。沿陬石公路出行不多远右拐入乡道,而后,在满目葱郁蓬勃之气中。车子滑行在已硬化如镜面的路面上,十多分钟后就见波光粼粼的水面,山头似如浮动在飘渺茵茵的碧波中。在暖阳的辉映下,微风荡起一片闪闪碎金,更显妩媚妖娆,如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清艳脱俗中。此情此景,给在外打拼早已厌倦城市喧嚣的他们,萌发了依山傍水建房,退休后落叶归根养花种草,过着菜蔬自给的田舍翁的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为此,我便多次往返长岭岗村,才知沿水库往上登山二三里就是寨子山了。想到数年前和同事慕名而来,在山道捷径中驾着摩托车轰着油门蹦迪般的直捣山颠。刺蓬荆棘丛中有人抱多粗的青松直插云空,云絮片片粘在顶端树稍。山顶一片开阔地称狮子岭 ,狮子胸脯地方有座小道观供着灵官菩萨。周围桃花开得艳红夺目,季花施朱粉白如傅粉的惹人,蜂鸣蝶舞,鹊欢鸟语,放目远眺:蓝天白云一抹曙红,远山近峦烟云缭绕,风景瑰丽如入画廊。 庙主禅空,钟姓女性,五十岁左右,俗家打扮。闲聊中方知她不懂佛教大乘经典,也不知参禅悟道,只会阿弥陀佛。多把时光打发在耕种,打柴,饲弄花草上,还饲养着一群油亮脖子金黄色的鸡群。常有敬香好施者来此,收点香火钱日子倒也过得称心惬意…… 几年来的变迁,我竟认不出旧时风貌。我怀着奇异雅兴,沿水库简道走在近秋的日光里,四野依然葱郁,但那人抱粗的松树只有根兜了,再也见不到粘在树稍的云絮了,直觉可惜! 小庙侧面新增了一间偏屋,空阔的场地没有了春时的桃红季白。但见秋收的金桔挂满枝头,不知名的闲花野草仍然点缀着秋天的可爱。向庙堂窥视,只见菩萨肃穆,四周静悄悄的,百虫也许开始了冬眠,小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忽见不远处似有一樵夫在整理柴草,我搜寻着旧时的记忆悠然逛荡过去。那人六十岁左右,瘦得精武有力,见我而至,放下手中的活儿颔首答话。 我说:几年前可没见着你呀? 他笑道:前年才和老伴承包此庙。我感到愕然,庙宇竟有承包之说? 又打量着我,问道:刚才可见到我老伴了么?她是这儿的主持哩。 我回道:哦,庙堂没人哩,我是闻着砍伐之声寻来的。 他似有歉意,道:或许她进偏屋有事去了。我问他原来的主持?只见他脸上似被风吹来一股怨气,言辞里尽是愤然。 他告诉我:此庙毁弃多年,由于悠久的历史名声,才于2000年由好善礼佛者捐款修复。他引我到功德碑前,就见前十名中有他捐助了一千元,他是修建庙宇的积极参与者和发启人之一。又指着几个杨姓人告诉我:这几个人就是前一拨子庙宇的理事,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以佛教之名把贪婪的目光瞄着山林,不几年就把周围上百年的树木砍伐变通入了私囊,而后撒手不管了。这片山林原本是集体林场,几十年的艰辛育林毁在了这帮狗日的手里。 我说:没人管么? 他说:他们来头硬!你把他的鸡巴扳弯?! 我被逗笑了,对有损林木的行径颇有同感!我戏谑道:他们不怕菩萨怪罪么? 他微露嗤笑,即尔正言道:好生之德修来身,那些狗日的要遭天谴的!抱怨的口气有着几分无奈。他说不忍看到不易建起的佛业颓废下去,就和老伴上山来打理了。 他知我意欲在山下建房,以为我是大款,更以为遇到了大施主,热情着和我结佛缘。谦恭地说着寨子山的故事,郑法官赌法码的历史传说。 宋朝年间这儿林密路险,几十里荒无人烟,一个大旱年头,来了两个名叫黄宏,孟喜身材魁梧的农人,因与地方官府结仇,本想着有把子憨劲在此打猎避风。哪想官府循迹来此多次辑捕,无奈之下,便以山林险峻可守,啸聚了一伙同样命运的好汉与之抗衡,当起了山大王。此举惊动了朝廷多次派兵剿杀,他们扼守离此数里外的灰山口,指防口两个必经的进山隘口,竟令官兵寸步难进。后苏娘娘亲临招安,归顺朝廷成就了一番大业,此后这儿就称寨子山了。 不知哪个年月修了庙。民国年间沅水上游的木簰筏过小镇整歇,簰客都要上山寨烧纸敬香拜灵官菩萨,出洞庭湖入长江才能平安顺利。后有懂阴阳的簰估佬以为庙压狮头不滔顺,要将庙宇移建狮尾,当地人不同意。簰估佬访到郑法官是个人物,郑法官是神是凡不得而知,但他神通了得。簰估佬中也不泛有法术之人,在与郑法官诱以利弊多方交涉无果后,趁其疏防之时,在他肩上轻拍了三下。郑法官心里一惊,自知搞拐场哒,三颗楠竹钉拍进了肩部,他临危交待家人:死后把他在锅蒸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有救,蒸七天后有人说:撞邪了!人死哪能蒸得活来。 家人闻觉有理,揭开蒸茏肉身依然,三颗南竹钉已冒头一截。众人见状称奇悔之不及。又按他第二方案:用一竹席放在孔家河沅水岸,而后哭一声撕一片竹篾,竹篾撕完不哭了。哪知其中玄妙,簰估佬的木簰就如竹篾样给拆散了。如是:木簰入洞庭湖就多遇狂风鼓浪,惊险得常常簰散人亡…… 他的叙述唤醒了我童年朦胧的记忆。似曾听得老人说过,山上庙堂内有口水井永不枯竭。我遂问道:这高山饮水从哪儿来呢?他把我领到狮头处指着个两米见园的小坑告诉我:我们就吃用这水,庙址以前就在这儿,这水永不枯竭,也不溢出,永远保持现状。我蹲下身子,清澈明镜见底的水把我映在了里面,我情不自禁搅动清泉,水影中的我就被揉碎了。想到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乘世界,一切皆空。 我说:这水井原来是不是在庙堂内,他不得而知。即尔又做神秘状道:也许是吧!我默然:兴庙礼佛,为信佛耶?还是为利呼…… 老者热情的把我送到半山,虽有点摇唇鼓舌请君入瓮。但寨子山的秀丽风景,山势地貌的险峻,可窥历史一斑。山还是那座山,庙还是那座庙,在继承佛教信仰的基础上,挖掘沉淀的历史文化,保护好山林资源,溶山水景观开发休闲娱乐场所不失为一个好出处。人们来这儿礼佛,逛山玩水,垂钓倒是个不错的休闲场所。只惜丢失了飘浮在古木林稍的云絮…… (2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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