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罗永常 于 2018-3-5 00:24 编辑
贺 礼 罗 永 常 一大早，杨芹芹就赶到桃花潭酒楼，给她妈订了20桌生日宴席，又请来同事小兰专为她收人情。当今社会上有种流行病，红色请柬满天飞，人们把这戏称为“红色罚款单”。杨芹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三年多，被这些红色请柬“罚款”三万有余，不说攒钱买房购车，连正常的生活也时常告急。这不，她决定十分隆重地为她妈庆祝50大寿，在本市桃花潭酒楼大宴宾客，好借此机会把过去的“罚款”收回来。 当宴席大厅里的挂钟当了十一下后，来祝寿的宾客便陆陆续续来了。如花似朵的杨芹芹，一脸灿烂地站在大厅门口，笑盈盈地招呼着客人，并把她身旁那位丰腴富态的妈妈不厌其烦地介绍给各位宾客。 “哇噻！你们来的咯早啵！” 小芹单位的同事来飞武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大盒子。尽管他目前还不是小芹的男朋友，但他已暗恋小芹几年，他想以最佳的表现，尽快加入到小芹男朋友的行列中来。他想趁这个机会，先把小芹的妈妈争取过来，今后对争取小芹是有利的。所以，他一跨进大厅，便喜滋滋地问杨芹芹：“小芹，哪位是寿星噻？” 杨芹芹指着身旁那位丰腴富态的半老徐娘：“咯位就是寿星呗。” 来飞武几步跨到大妈跟前，嘻嘻一笑：“大妈，小侄祝您生日快乐，祝您健康长寿！” 大妈极难为情地：“咯惊动了这么多贵客，怕是要折大妈的阳寿咧。” “大妈，您说哪去了！”来飞武转而安慰道：“这几年，咱们公司只小芹一个人没过事，没请过客。今天，咱们为您老人家做个生日，完全是应该的么。”说罢，他打开礼品盒，拎出一件皮衣来，“这是小侄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大妈您先试试吧，看合身不？” 大妈迭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大妈，您别客气嘛！”来飞武硬是把皮衣穿到了大妈身上，大小长短倒挺合身，就像是照着大妈的身子做的咧。大妈喜滋滋地扯扯前襟，拍拍袖子，左看看右瞧瞧咧。 小芹见了很不自在，狠狠地剜了她妈一眼。 就在小芹不自在的时候，同事舒心波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小芹，咯哪位是你妈噻？” “咯位咯就是俺妈咧。” 舒心波游离不定的目光溜了大妈一眼，故作惊讶状：“呀呀呀！大妈您这么有气质，难怪您养的女儿这么漂亮噻！”这个马屁精，一句话竟然给她们母女两都戴上了高帽子。说着，他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小心翼翼地揭掉了三层红绸布，最后拿出一个晶莹透亮的玉镯，弥来佛般地笑着：“大妈，这是小侄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您先戴上吧，看大小合适不？” 大妈怯生生地望了小芹一眼，不料却吃了两颗卫生球，便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大妈领受不起，领受不起……” “您是小芹的妈妈，就等于是小侄的妈妈，还客气个啥咧！”舒心波一把拽过大妈的手，霸蛮地把玉镯戴到了大妈的手腕上。 小芹似有一种难以明言的隐衷，明亮的大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冷不防，与小芹同科室的方楚生这时也急匆匆地赶了来，向大妈双手一揖：“大妈，小侄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他只差没喊大妈万寿无疆了。随即，打开一个十分精致的礼品盒，取出一串宝蓝翡翠佛珠，媚笑道：“大妈，这是小侄送给您的生日礼物，祝您老人家成佛成仙，往后为咱们后辈多降甘霖啵。”不由分说，便把佛珠戴到了大妈的脖颈上。 小芹见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须臾间，小芹那三位尚未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友，十分慷慨大方，把大妈打扮成了一个珠光宝气的香港富婆，穿上了高档皮袄，戴上了玉镯、翡翠佛珠，大伙众星捧月般地把她请到首席，频频为她敬酒。她说不会喝，但也喝一点儿，很自然，很慈祥。当小芹到其他宴席上和客人们打招呼时，大妈的手机骤然响起，她急忙掏出手机：“喂，什么什么呀？！乐乐叫车子轧了，伤重不重噻？小腿骨折……这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大妈十分着急，抱歉地对大伙说：“俺那小孙子在家里出了点事，各位失陪了，失陪了……”说罢，起身离座，一路小跑出了大厅。 小芹见她妈独自走了，便慌忙追了出来，见她已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的士，便一声断喝：“你不能就这么走！” 大妈从车窗探出头来：“咋不能走噻？” 小芹急巴巴地说：“你身上的皮衣，玉镯，还有……” “这是俺女婿送给俺的生日礼物噻，关你屁事！”大妈脸一寒，对司机说：“开车！” 的士一溜烟地开走了，小芹尾追不舍：“停车！快停车！你这骗子！你这个死、死不要脸的！” 一直注意着小芹母女动静的来飞武，这时也从大厅里赶了出来，见小芹正在拼命地追赶着的士，心头不由一紧：“小芹，追啥咧？！” 小芹一口不接一口地往外倒粗气：“这、这……这个老狐狸……咯、咯携带礼品逃跑啦！” 来飞武大惑不解地瞪大了眼睛：“她咯是你妈噻？！” 小芹急得直跺脚：“是俺从劳务市场租来的个鬼妈咧！” “你说什么什么呀？！”来飞武险些一口气没扯上来：“我的天！那……那那件裘皮大衣……咯花了咱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咧！” 当舒心波、方楚生得知真相，也惊愕不已，面面相觑。 来呷生日酒的客人们笑倒了一大片。 此时此刻，小芹恨不得地板立马开道坼，一头扎进去才好咧。 〔原载《文学港》2007年02期〕 | 
发表于 2018-2-23 23:5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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