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颠倒歌》,至今萦绕在耳,偶尔吟唱一段,听者无不捧腹喷饭的。
太阳落土往上梭,听我唱个颠倒歌。 松树尖上鱼板籽,急水滩头鸟做窝。 江中骆驼会下蛋,山上鲤鱼搭成窝, 栏里马儿长了角,风吹石头滚上坡。 腊月酷热直流汗,六月暴冷打哆嗦。 姐在房中头梳手,门外口袋打驴驮。 半夜三更人咬狗,鸡公拖起野猫走。 拿起狗来打砖头,生怕砖头咬着手。 一追追到屋山头,遇到稻草吃水牛。 背起水牛赶起耙,茶篓挑起锄头把。 穿起帽子跳过墙,捣根扎刺丈把长。
往年古怪少,今年古怪多。 板凳爬上墙,灯草打破锅。 月亮西边出,太阳东边落。 人向老鼠讨米吃,河里石头滚上坡。
在我国民俗文学园地里,类似打油诗体的颠倒歌,其特点是运用“故错”手法,偏把事物往反了说。这种歌因为其幽默诙谐的民间趣味,在老百姓中广为流传。 咬牛奶,喝面包,夹着火车上皮包。 东西街,南北走,出门看见人咬狗。 拿起狗来砸砖头,又怕砖头咬我手。
内容上荒诞,但其趣味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颠倒歌几乎都是这样,把自然界的某些规律、某些常见现象来个颠倒,在这个颠倒的世界里,四季可以打乱,雄雌可以混淆,弱者可以战胜强者等等,可以让想象力自由驰骋。
颠倒话,话颠倒,石榴树上结樱桃。 蝇子踢死马,蚂蚁架大桥。 丫丫葫芦沉到底,千斤秤砣水上漂。 我说这话你不信?老鼠衔个大狸猫。
它把多组事物放到一起颠倒着唱,思路非常活跃。
说你诌,你就诌,大年五更立了秋。 天地棚子蝈子叫,喝了咸汤打黑豆。 五月十五发洪水,冲了一地秫秫头。 捞着小的打八石,捞着大的打一斗。 秫秫头上抱燕子,燕子窝里抱马猴。
这样的篇章与生产规律、生活规律完全相反,却成了颠倒歌的主要内容,在其中占很大部分。
说瞎话,拉瞎话,荞麦地里耪三锄。 一耪耪到枣树上,希令哗啦落石榴。 虾腰错着拾茄子,拾了马泡两嘟噜。 拿到家里熬瓜菜,盛到碗里小豆腐。 张三吃了李四饱,撑得王五满街跑。
有一首讲述从种到收再到吃的颠倒歌,语调非常紧凑,读来朗朗上口:
说胡拉,就胡拉,寒冬腊月种棉花。 锅台上头撒种子,鏊子底下发了芽。 拖着几根葫芦秧,开了一架眉豆花。 结了一个大茄子,摘到手里是黄瓜。 舀到碗里是芝麻,吃到嘴里豆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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