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人 一一柳永词法及相关词评学习札记(10)

凌云清风

                    写            人

         一一柳永词法及相关词评学习札记(10)


           凌   云   清   风


   写人本与叙事绘景密不可分，写人常需叙事绘景，叙事绘景不离写人。一般词评极少论及柳永词写人的问题。惟郑文焯独具慧眼，他说:“柳词浑妙深美处，全在景中人，人中意。”"景中人自有无限凄异之致”。我仔细分析柳永词中写人的内容后，觉得柳词写人与叙事绘景还是有所侧重的。除了在叙事绘景过程中对人物进行片断，细节描写外，柳永还有一些整篇专写某一人物的词作。他对描绘人物形象，表现人物心理，刻划人物性格，反映人物的诉求是颇有艺术特色的，在宋词中也不多见。
    文学上描写人物，无非肖像描写，语言描写，行动描写，心理描写，细节描写几种手法。我们先来看看柳词中这几种手法的运用。
    肖像描写。如:《少年游》:“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百媚坐中生。”描写美女眼波流动，眉如远山，一笑倾城，酒容红嫩，歌喉清丽。又如:《合欢带》:“身材儿、早是妖娆。算风措、实难描。一个肌肤浑似玉，更都来、占了千娇。妍歌艳舞，莺惭巧舌，柳妒纤腰。”着重描写美女身材妖娆，风姿美妙，肌肤似玉，巧舌纤腰。
   语言描写。如《斗百花》:“长是深夜，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描写初婚妻子羞涩之态，对丈夫说，"你但先睡"。再如《倾杯》:"重携纤手，话别临行，犹自再三、问道君须去。”在与妻子话别时，妻子仍然再三地问道，夫君此行必须要去吗？表达出不忍分别的情绪。《安公子》“停画桡、两两舟人语。道去程今夜，遥指前村烟树。”描写两船相遇，舟人停桨对话，说今天睌上住哪里呀，一舟人"遥指前村烟树”。
   行动描写。如，《夜半乐》中阕:“翠娥南陌簇簇，蹑影红阴，缓移娇步。抬粉面、韶容花光相妒。绛绡袖举。云鬟风颤，半遮檀口含羞，背人偷顾。竞斗草、金钗笑争赌。"描写一群女子春日在南陌游玩，用缓移娇步，抬看粉面，绛绡袖举，半遮朱唇，背人偷顾，斗草争赌等一系列动作，把女子的举止神态精彩地活现在我们面前。
   心理描写。如，《定风波》下阕:“早知凭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上阕言思妇无心梳洗打扮，"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下阕全是思妇的心理描写。意思是，早知道这样，悔当初没有把马的雕鞍锁住，不让夫婿离开。只让他天天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我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陪伴他，免得使年青的光阴虚度。
   细节描写。如,《雨霖铃》:"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秋夜月》:"向尊前、闲暇里，敛着眉儿长叹。"《少年游》:"娇多爱把齐纨扇，和笑掩朱唇。"《夜半乐》:“岸边两两三三、浣纱游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语。"都细腻逼真地表现出人物的情态。
   柳永词表现的主要是女性的人物形象，其中又可分为二类，一类妓女的形象，二类思妇的形象，而犹以妓女的形象引人注目，惊世骇俗。
   其实，在宋词中写妓女的非柳永一人，欧阳修，黄庭坚，秦观，苏轼等许多词人都写过类似题材，妓女是宋代文学中不可迴避一大现象，由宋代社会风气和文化而使然，但为什么柳永最受垢病呢?因为柳永写得最多，写得最深，写得最直。柳永对妓女的生活最深入，最熟知。他不是以士大夫官老爷的眼光去看待妓女，而是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身份与妓女交朋友。所以小说家者才演绎出，柳永死后，七千妓女为其送葬，而且形成在其坟前"吊柳七”的习俗。在屈原之后，因纪念诗人而成节令者，柳永为第二人也。
   在《乐章集》212首词中，写妓女或涉及妓女的词有几十首，一首词专写一个妓女的词也有一二十首，提到妓女名字的有十来个，好似一组妓女人物谱。甚至还写了四首《木兰花》的联章词，每词分别以妓女的名字开头，就象一组人物画册。柳永笔下的众多妓女形象决不雷同，他善于抓住人物的特点、特长以及不同的性格来描绘。薛瑞生在《乐章集校注》中将这些词分为咏妓词、颂妓词、恋妓词、妓恋词、狎妓词等类型。可见柳永在词中对妓女多是欣赏，赞美，歌颂，怀念，同情的。
   他是第一个敢于把妓女作为真正的人而写进文学作品的词人。如《迷仙引》就塑造了一位虽身陷污泥，而心向光明的歌妓典型形象。“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描写一个十五岁便开始学歌舞的歌妓，惯于席上尊前照顾应酬王孙公子，而今厌倦了千金买笑的生活，向往正常的夫妻感情，不愿再虚度自已的青春年华。
   柳永词中还有一部分是表现夫妻感情，特别是思妇情思的。如:《锦堂春》(坠髻慵梳)、《隔帘听》(咫尺凤衾鸳帐)、《少年游》(帘垂深院冷萧萧)、《定风波》(自春来)。这些词有些曾被当作妓女词看待。其实它们是有区别的。这类词的题材，在唐诗中叫代闺怨体。柳永继承了这种代闺怨体的形式，但又有所不同。不同之处是，柳永多以与妻子的感情来写闺怨，思妇，因而表现得更细腻，更真切。二是柳永笔下的思妇不仅是被动地思念、怨愁，而且还有"锁雕鞍"、"不与同欢"的反抗行动和"尽更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的诘问，表明宋代女权意识的觉醒。
   除此之处，柳永词描写的人物形象更多的是作者自己，他把自已的生活情景写入词中，将自已的所行、所感、所思、所念、所愿直接坦露在世人面前，呈现出一个鲜活的风流多情的才子形象。对柳永形象分析，我们在“言情"、“述志"篇再详谈。


        2018年8月1日一8月3日

老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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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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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文学上描写人物，无非肖像描写，语言描写，行动描写，心理描写，细节描写几种手法。

幽兰居士

柳永词描写的人物形象更多的是作者自己，他把自已的生活情景写入词中，将自已的所行、所感、所思、所念、所愿直接坦露在世人面前，呈现出一个鲜活的风流多情的才子形象。

曾巧中

      叙事，绘景，写人，都离不开发表己见。

曾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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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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