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耕读教师（10）

永志

我当耕读教师（10）

硪歌，现在人们用文艺形式

变现安乡人兴修水利时打硪的情景。

    1974年安昌公社的冬修任务，是把六合大队从六家渡到肖公嘴这一段的大堤向内拉直，升高。对这段大堤，我的印象很深，因为第九生产队和第八生产队交界处的大堤，拐了一个弯，转弯处的河州上曾经埋葬了1954年溃垸后患痢疾去世的不足3岁的妹妹国香。溃垸上大堤时我们是三姊妹，我下面有一个弟弟，我7岁，他们顺次为5岁、3岁。我家住在离大堤足有一公里多路的垸子里,中间还隔一条港。1954年大水，溃垸之前垸里早已渍水成灾，父母担心溃垸后我们祖孙跑不动，先期就把我们安排在靠大堤的一个叫覃道银的乡亲家里。倒垸时我们祖孙四人上大堤，妹妹手里还抱着一只鹅。但不久，弟弟和妹妹都染上痢疾，水灾后的传染病。父母经常回忆说，兄妹二人一个处方吃药，弟弟嫌药苦，喂药要做工作；妹妹听话，自己要吃药。但是妹妹去世了，我是看着她在妈妈的怀抱里断气的。埋葬后，我和父亲连续三天上坟“送饭”，我多么希望妹妹活过来，和我们回家。父亲告诉我，妹妹回不来，她投胎去了，最后一次离开坟地，我伤心地哭了。    1974年六合不仅仅是冬修工地，六家渡虎渡河大桥也正开工建设。一时六合垸成了水利建设的战场，红旗招展，人声鼎沸，工地高音喇叭一日三次，播放工地新闻和表扬稿，热闹非凡。“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确实如此，全公社10个大队，都分配了修大堤、建大桥的任务，离得远的大队民工，吃住都在工地。白粉嘴的民工就安排在六合大队的第一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驻扎一户农民家里，被称为“土棚”。我们这些被群众称之为公社的“脱产干部”，不仅要求组织后方社员群众慰问支援前方，还要求参加劳动。李永良在我的微信留言写了他参加冬修的感受，“六合挑堤，让我经受了体力极限之考验。取土之地，距防洪大堤单程怕有200米之遥。仅有两条窄径穿沟越垄，一条供实担运往堤上，一条供空筐回去取土。都是一人接着一人，绝无停下歇息的可能。我开始挑土，没有几个来回肩就磨红了，生疼。社员照顾我，让我上土。没多久，手打起了血泡。后来，血泡破了，更疼。只好又去挑土。吃饭时，虽然只有水煮大白菜和剁辣椒，我一餐能吃两缽饭，怕是足足有一斤多米。那个时候，听到工地高音喇叭通知开会，好想参加，以缓疲劳。但每次都只是通知工作队长和党委委员参加。就这样，硬是坚持了10多天。后来每一次经过六合大堤，都会有一种亲切感。毕竟，为修大堤保平安，我也曾尽过一份力！”我的体力比永良差，还因为社员都喊我“应老师”，没有把我做劳力用，即使挑土，也不是满担。五队有一个“阴阳人”，大家说他是公母人，一般做妇女对待，给予照顾。我和社员搞熟了，他们笑我的体力就是一个“公母人”！我姓“应”，这个公母人姓银，安乡口音没有区别，把我们当做了本家。生产队有好几家姓银的，待我都不错。吃了晚饭，几个年轻人开玩笑，“应组长今晚不准回家，就在土棚里睡觉，挨着银某某睡！”

应金秀（1904—1974）

    就在这个期间，12月16日，我的姑妈去世了。姑母家和我住同一个大队，她家是15队，我家是6队。我父亲三姊妹，父亲最小，中间有一个哥哥，早去世了；姑妈最大，足足比父亲长19岁。伯父去世后，两姊弟相依为命，姑妈待我特别亲。姑妈病重，我不顾工地劳累，每晚都要去探望。我多么希望姑妈战胜病魔，后来知道她得的是胃癌，回天无力。当时还是文革期间，死人了都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开一个追悼会。乡里也有悄悄请人做道场的，但很隐秘。姑妈有5个儿子，3个女儿。儿子中有两个大学生，一个就在本公社五七中学教书；还有一个在四川，一机部的一个工厂当工程师。两个女婿，一个中专毕业后在常德市饮食公司当干部；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大队对河安尤六家渡大队的大队干部。姑妈虽然有这些“身份不俗”的子女，但是抵不住家里三个当农民的儿子，即我的三个表哥，他们说没有请道士操度就已经让步了，但送葬时子孙和亲人一定要披麻戴孝。我没有再反对，同时认为这种穿戴无非是表现自己对亡人的崇敬，不能算迷信。送葬前，试穿孝服我虽然有过犹豫，但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特殊，我不就是一个耕读教师。送葬时，我穿着孝服，走在送葬的队伍里。上午出葬，因为六合的墓地在六合大队北部的第二队，送葬队伍几乎穿过了整个冬修工地。

易化斌书记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公社书记易化斌知道了。下午，工地广播响了，他在广播里首先表扬各大队积极参加冬修，涌现了大批好人好事。接着就严厉批评了上午有家老人去世，送葬时搞封建迷信，尤其要提出批评的是披麻戴孝的队伍中有我们的公社干部！易书记是一个土改干部，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很会说话，作报告不用讲稿，有板有眼。易书记是真心觉得我不应该，怎么会连这样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但是，他仍然注意策略，没有点我的名。我们以后见面，易书记也从来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好像不曾发生。

听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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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呈祥

美好的回忆。欣赏、学习佳作。为你点赞！

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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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

我妈妈就当过耕读教师！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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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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