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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圭传略》（十二）
作者 李德若
青年知县勇严律 饮马歌： 赣中炎暑烈，三伏天飞雪。惠风顿扫灭，普天求凉热。 鄱阳湖，五柳月，盗贼横打劫，闻名撤。 一、首擒豪侠数辈 弘治十二（1499）年四月，李如圭举家接到中进士，授江西安福县知县的喜报，文凭圣旨，叩头谢恩，山呼万岁毕。母亲申氏给钦差安排餐饮、银两、送别。全家庆贺，拜师长先生，上文庙拜圣人，走亲朋好友，忙了几天。夜静，申氏夫人叫来圭儿和养子李琼三，这琼三是弘治十（1497）年，圭父纯公在忠州任上，垫江大水灾中被洪水泥石流冲走淹埋房屋缝隙里救出，被压断左手腕的 14 岁青年此时琼三已昏迷不醒（其父母、弟妹全都被埋没了生命），十分可怜。纯公经急救收为养子，年底春节带回家中，打理家务。今年方十六，为人憨厚，虽左手断腕，干活却很麻利，他原垫江家很穷，在山里赶驴车很里手，年小个头大，跟家乡哥们学了点工夫，今右臂仍出手不凡。申母视为己出，当亲子看待，教字识书，生活关照备至，成长说教入微。在大堂上申母说：明天上车行买一辆车和一头驴做好上任准备，后天上祖祠、祖坟告拜列祖列宗，再后天我给你们兄弟俩准备好行李盘缠上路赴任如何？如圭饱含热泪说：孩儿谨遵母命，只是母亲年岁已高，父长年远外事教，兄远外在任，家务料理，还有纺织，是否请个媬娘操持家务若何？母曰：不必了，还能坚持，你父亲快退休了，我儿一去几年在外不必挂念，一定要传承好家风，以国朝为先，为民尽职尽责，以“弘济艰难”为座右铭好了。
这天晴阳煦照，惠风和畅，如圭与琼三，买了一些香烛纸钱鞭炮祭品，先上合口祖祠拜祭，再上凤形山，老鹿岗坟地跪拜祭扫，并默默念道：列祖列宗在上，我如圭赖祖宗庇庥，蒙圣上恩德，中进士、授知县，今特来拜祖辞行，默念毕，拜了八拜回家。 次日吉辰如圭与琼三将母亲准备好的行李装上车，母亲给琼三一包盘缠银两收好，如圭带好文凭书籍包裹等，告别母亲弟妹上车，琼三含泪扬鞭赶车出行。兄弟二人出澧城东门，在护城河边一群乡里乡亲，亲朋好友聚集送行，如圭下车，一一话别，几天来唯独不见密友周惟武。此人长圭三岁，一块儿玩尿泥长大，读书、学武，他乡试武举未中的落第武秀才。他叔父终生未娶，从小没父母，靠叔父养大。如圭临行前夜专程到家拜别，他叔父说：几天没回来，不知去向。圭暗想：这是怎么怠慢了他不见呢？赶车上路，刚出兰江驿，在澧水大堤上隐隐约约站立一位身高九尺，头扎方巾，身着两节罗汉衫，青粗布中衣，紫灰色长裤，青缎子登云鞋，手执腰挎一把九珠连环长刀，背负一个灰布包裹。虽是儒雅装着，却是英风侠气面向前方，横挡去路，闻声不动。如圭急忙下车，一看，便是渴望相见的周惟武学兄，便高声叫唤，张手拥抱，怎么几天躲着我不见，今天感谢你前来送行。老弟：惟武开言道：你去上任，不会不要我孙猴子护卫伴行吧？我与叔父商量，已安排好了叔父的一切，随你一同前去上任，当个书吏护卫总可以吧！两人相对无言，一同上车。琼三挥鞭趋车，不觉来到清化驿驻店。饭过，邀惟武上太浮山白云洞拜别师兄文达先生，文达者，父纯翁澧州国子学府学生，慈利县人，大如圭十岁，乡试未中，留州国子学讲学，与州学正政见不合，被贬，隐居在此栽药草与百姓治病。三人相见寒喧甚蜜，别时，文达曰：观安福之县情，应遵：“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令所急也”。圭曰：此乃宋之王荆公名言矣。达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圭曰：谨遵师兄赠言。谢别下山回店。端午节来到潭州，百姓群聚湘江，龙舟竞发，锣鼓喧天，红男绿女，热闹非凡。圭无心观景，一行赶路，于五月底，来到吉安府。吉 安府属江西行省管辖，领庐溪、泰和、吉水、永丰、安福、龙泉、永新、永宁九县，居赣江中西部，赣江纵跨南北，赣江支流禾、吉、庐水、遂江横串东西。罗霄山脉干支纵横翻腾全境，深山峡谷，悬崖绝壁，山中坝子养活着江左江右千、万百姓。 吉安取“吉泰民安”之意，古称庐陵，吉州，素有“江南望都”、“金庐陵”的美称。吉安自古人才辈出，隔河两宰相，五里三状元，欧阳修，文天祥、杨万里等均诞生于此，并形成了庐陵文化。 如圭拜见知府大人并将文凭交与吴文度大人，吴，晋江人，成化八年进士，曾历任龙泉知县，南京御史，汀州知府，现今任江西参政兼吉安知府。他接过如圭文凭，视毕，仔细打量一下，心暗想：这毛头小子，能镇县乎？又观其年虽小，身高八尺，鼻直口方，衣着儒雅，相貌堂堂，彬彬有礼，言词宏亮，微笑迎接入内室赐坐说：安福县前任县令郝央仁，胆小怕事，对官吏腐败，乡绅强悍，豪侠霸道，盗贼非为，地主勒索土地强占，租税重压，他不敢问而不辞而别，去无音讯年余，此县缺空，混乱年久。望你上任后，维护局面，坚持三年即可，便可换地方如何？如圭立正向知府吴大人言道：不负大人嘱托，坚持几年，力除旧弊，局面更新，还望大人支持包容！答曰：那是自然，知府欣慰，将县印，官服授与如圭，还说在吉安多休息几天再走，如圭急着告别府台大人，一行三人扬鞭催驴向安福县奔去。安福县属吉安府管辖，西南丘陵横跨，罗霄山脉纵贯，北抵宜春有蟠龙山起伏，腾跃南达永新井岗山逶迤驰张，东起庐陵神岗山翻云吐雾，西至萍乡卢霄山泰山武功山直冲高天。又西来庐水汇王江东连禾水入赣江，素称“江右腹地”。 李如圭一行出吉安北上，天色渐晚，前面不觉隐现一镇，地碑路标“竹江”。如圭唤琼三入镇投宿餐饮，暗想：这一路至镇，人户稀少， 房垣废颓，田园荒芜，集店萧条，多家铺店关门，餐馆闭灶，为什么？街将尽头，唯有一家门半开，停车敲门呼唤，半响儿出来一老翁，应在六十开外，琼三喊话住宿。老者打量来者，听出口音外地人，便开门迎进，落坐捧茶，问未饭，叫出婆子炊理晚餚。不一会儿，一壶酒，三盘二素一荤，三碗饭由老翁端上桌。如圭等不喝酒，边吃饭边与老翁问话，请问大爷，这一路里甲、镇上为什么人众稀少，房垣废颓，田荒芜，镇闭户？老翁道：客官有所不知啊，县连续两年水灾，干旱，农家收获甚微，特别是县太爷怕事出逃无人管，县丞、里胥贪得无厌，百姓逃荒，饿死不计其数。又一侠、一寇、一霸天，中青男女逼上山，老弱妇孺来种田，十里八甲少人烟，屋乱柱朽墙院倒，岂能不荒地和田？如圭问：何为一侠一寇一霸天？翁说：西方武功山大侠张正益，武秀才出身，曾任本县典狱长，油田里人。因看不贯冤枉人入狱，几放“犯人”逃狱而被县丞开除，后上武功山，招集一群义士顿牌，常出没打抱不平，掳富济困，号称西山大侠。东方神岗山常住新昌县王武等流寇常来县乡抢劫，他靠当今皇后之弟建昌伯张延龄庇佑，横行江西绿林，号称东山大盗。南方井岗山永新县边，甘洛大土豪猴瑾，霸占田园几千顷之多，他仗是宁王觐钧外甥，靠宁王府庇佑，与县乡官吏勾结，税租归一，为他独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号称南霸天，因而安福不安福，天灾人灾重灾是也！听完，圭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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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9 10:15:47
发表于 2018-11-29 14:28: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