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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病逝重庆,嘱托何之瑜: 书送北大,商量处理书稿 《新青年》的编辑们 按 何之瑜(1898—1961),是何资深的字,湖南安乡人,1924年加入中共,曾参加中共第五次、第六次党代会。后追随陈独秀,抗战期间,在四川江津教书,受北大校友委托,照顾陈独秀,之后成为陈独秀遗嘱的执行人,编辑《陈独秀的最后论文和书信》,胡适离开大陆前夕,何之瑜将书稿送给他。不久,胡适将其编辑为《陈独秀的最后见解》,在香港、台湾出版发行。
1942年5月初,陈独秀对潘兰珍说:“听罗宗文县长说,玉米缨能治心脏病,你找人去要一点。”潘兰珍回来说:“人家讲现在蚕豆花开了,喝蚕豆花可以治高血压。”陈独秀病急乱投医,说:“是吗?你去搞一点蚕豆花,我今天就开始喝。” 5月10日上午,陈独秀喝了一杯蚕豆花泡的水。喝下后感到腹胀不适,当晚睡觉不安。原来,蚕豆花被雨浸后发酵生霉,陈独秀没有在意,结果喝了带菌的水,中了毒。 三天后,陈独秀稍好些,起来给Y(何之瑜)写信,把他写的几篇论世界大势的稿子寄了去。这时,包惠僧从重庆来看陈独秀。潘兰珍忙到石桥镇买了一点猪肉,中午吃土豆烧肉。陈独秀因为高兴,多吃了一些。包惠僧见陈先生病了,没有多坐,吃过午饭就走了。 晚上,陈独秀腹胀难忍,不能入睡,半夜全吐掉了。此后一个星期,陈独秀耳鸣加剧,四肢无力。 5月17日傍晚,陈独秀上厕所时,因便秘,晕倒在地。一个小时后才苏醒过来,全身冒冷汗。两个小时后又晕倒,开始发烧。潘兰珍看先生昏过去了,吓得哭了起来。 第二天,邓仲纯、陈松年、何之瑜三人急忙赶到鹤山坪。陈独秀仍处于昏迷状态,邓仲纯忙给他打了一针,灌了一些药,陈独秀稍好。邓仲纯和何之瑜商量,给重庆的周伦、曾定天两医生写信,请他们来看病。两位医生没有来。只是提出了诊治的意见,并赠送了药品。 5月22日,陈独秀接连三次昏倒。邓仲纯打了强心针,陈独秀才苏醒。次日,江津县医院西医邹邦柱、康熙光到鹤山坪,给陈独秀用了肝油腚通了大便,但病情并没有好转。 抗战期间,何之瑜在四川江津国立九中教书, 受北大同学会之托,照顾陈独秀的晚年生活。
5月25日上午,陈独秀知道自己不行了,对何之瑜说:“我要和你分别了。谢谢你照看我。”何之瑜鼻子一酸,说:“应该的。”休息了一会,陈独秀说:“我的书,由你经手,送给北大。”何之瑜连忙点头。陈独秀躺了一会,又说:“我的书稿,你和松年、抚五等人商量处理。”何之瑜倾身说:“你放心。” 陈独秀看着潘兰珍说:“她还年轻,之瑜帮她找一个工作做,莫拿我卖钱。遇到合适的,再找一个人,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自立。”潘兰珍泪流满面,呜咽地答应了。陈独秀歇了一会,示意喝水。潘兰珍赶忙端来一杯开水,搀扶着陈独秀喝了几茶匙。 过了一会,陈独秀叫潘兰珍去喊陈松年。陈松年进来后,陈独秀平静地说:“以后回家,把我的棺木和祖母的棺木都带回去。”陈松年哭着答应了。 第二天,5月26日,包惠僧的妻子夏松云和她的朋友杨子烈两人赶到鹤山坪。潘兰珍忙带她们进屋。夏松云拿出300元对陈独秀说:“惠僧回家说先生病了,段锡朋和几个北大同学凑了三百元钱。”陈独秀无力地睁开眼睛,说:“谢谢!”歇了一会儿又说:“要是惠僧来了多好啊!”说完,又昏睡了过去。夏松云和杨子烈当天下午就回去了。 1942年5月27日,农历四月十三日,星期三,包惠僧赶到了鹤山坪。陈松年说:“爸爸从上午9时起就昏迷不醒了。”包惠僧要进房间看陈独秀,何之瑜说:“先不要进去,老先生以前也昏过,一会儿就醒的。”潘兰珍听见声音,忙从屋里走出来,拉着包惠僧进屋看陈独秀。包惠僧站在床前,注视着昏迷的陈独秀,墙角旮旯里有一堆潘兰珍自种的马铃薯,增加了室内的凄凉感。邓仲纯轻声说:“交替打了强心针和平血压针,也没有醒过来。”过了一会儿,邓仲纯对陈松年妻子窦氏说:“先给包先生弄点吃的。”窦氏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身边站着大女儿长玮和侄子长文。 下午,邓仲纯翻了一会日文医书,怀疑陈独秀是大脑中枢出血。晚上,潘兰珍喊包惠僧进去,她一手托着陈独秀的头,一手拉着陈独秀的手,说:“老先生,包先生来了!”陈独秀没有反应,潘兰珍用手拨开陈独秀的眼皮,似乎有感觉,还流了泪,然后就断了气。时间是晚上9点40分。 挂在东方山冈的月快要圆了。月华如水,覆盖着肃穆的山坳。山风起处,黄桷树叶一阵簌簌作响,似乎在诉说一个异乡客人的风烛残生…… 摘自《陈独秀风雨人生》,朱洪著,湖北人民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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